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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就很美丽 夫妻重逢

抵达松江府上海县已是一天后的下午,踏进城门,伴随着春暖花开的江南气息扑面而来,没有北方粗狂的高谈阔论,有的只是吴侬细语。牵着马,胤祥走在道路的中央,两边则是小商贩们的摊车,有只属于南方的糕点、有精致美丽的首饰挂件、也有新鲜当季的蔬菜,和几年前的荒凉不同,这里已经是非常繁华热闹了,想来在这里的人们也是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吧。空气中没有一丝尔虞我诈的危险。

在商街尽头向右转后不远处有一座宅院,不算古老但一直都没有人居住直到约两年前有一位异乡来的女子打开了宅院大门,居住至今。人们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住得起这样的宅院、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孤身一人来到此地。不过两年后的现在,当地人都喜欢称呼她为“林先生”。

胤祥停在了这座宅院门前,漆黑的大门虽然紧闭着但胤祥知道门内的人就是自己这辈子的挚爱。正准备敲门时,耳边传来陌生人的询问。

“请问你是?”

三位妇人似乎正好是从商街上买完蔬菜回来,其中一位看见胤祥后就出声问道。

“你是要找林先生吗?”

“林先生?”

“是啊,这里住着林先生。你是她的谁?”

林先生,这是谁?从来没有听过的姓氏,加上这几位妇人称呼她为先生,难道这里住的是一位姓林的教书先生吗?但是皇阿玛明明说韵茹就住在这里啊。

“我想问一下,这里住着的是一位女子吗?”

“是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是女子就小看她,林先生可厉害了,你肯定打不过她的。她会武功。”

会武功?记得韵茹当年曾经把蒙古郡主甩在地上。

“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我想知道这位女子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林先生差不多是两年前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当时我们都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弱女子会一个人来到这里,起初谁都不敢和她说话,后来有次在街上,有小偷想偷我的东西正好被林先生看到,于是林先生一把抓住小偷的手然后将他摔在地上,简直太厉害了!没想到看上去瘦弱文文静静的林先生这么厉害。”

“是啊,后来我们才知道林先生是因为在北方的家乡遭受自然灾害好像是暴雨洪水,结果和夫君失散了,所以一个人来到这里,这座宅院似乎是夫君曾经买下的。”

“说起林先生,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喜欢她,没想到一位女子可以通晓那么多知识,我家孩子本来说什么都不肯去读书,现在因为是林先生在教书,孩子们都不需要我提醒,每天是自己想去私塾,说林先生的课很有趣。”

听着眼前妇人们的话,胤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不是韵茹,至少这位住在这里的女子生活还算平稳。

“哎。。这么好又那么年轻的林先生就这么一直一个人住着,我们也很心酸。”

“对了,看你这打扮不像是南方人,是北方人吗?”

“是的,我是从京。。我是从北方来的。”

胤祥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是从京城来的了。

“听你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坏人,如果是要找林先生的话,这会儿她应该下课了,我们几个也正好买完菜准备回家,也会路过私塾,要不你跟我们去吧。”

“非常感谢。”

胤祥打算将马先拴在附近的樹边,自己和这三位妇人去私塾,正当胤祥将马绳系紧后转身准备出发时,胤祥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她。

“啪”她手中的书全部掉在了地上,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蹲下身去捡起来。

“啊!是林先生,林先生回来了!”

“林先生,下课啦,这位是来找你的,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我看他不像是坏人。”

妇人们走到她身边好心地替她捡起了地上的书,并重新交给了她。她宛如机器人一般,毫无意识地捧着书被妇人们推到胤祥的面前。注视着对方,但谁都没有说话。

“哎?你们不认识吗?”妇人们奇怪,她为何见了他连书都掉在了地上,但是却又不说话。

“啊,我们认识,我就是来找这位的,谢谢你们。”还是胤祥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化解了微妙的气氛。

“那就好,那你们聊吧,我们先走了。”妇人们放心地离开了。

早春三月,一阵微凉的清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刘海却把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带给了对面站着的胤祥。

“进去吧。”胤祥轻声说道。

她缓过神,一言不发地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背对着他,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不该来这里。”冷冷的一句话把胤祥怔在了原地。两年的分离,再次见面仅仅是一句指责吗!胤祥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不应该来这里,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是四哥吧,你这样做会害了四哥!要是皇上知道你来过这儿的话,肯定又会责怪你。这样,屋里还有些吃的,我替你去拿,你好带在路上,赶紧回去。还有,回去后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我不希望你和一个犯了罪被逐出京城的人有关系。你到门外去,我一会儿就把东西拿给你。”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要紧嘴唇才勉强压抑住哭出来的冲动。

她一边说一边准备往里屋走去。却在这时,她的左手突然被抓住,随即一个用力让她不得不转过身来,就是这样一个转身,使得她拼了命想抑制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胤祥的手上,胤祥放开了抓着她的手,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用大拇指缓缓擦去她的泪珠,但是越擦越多,仿佛控制不住般地沿着胤祥的拇指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啊!快走啊!!”她几乎是悲伤地乞求着眼前的人赶紧离开,双手使劲地将他推开。无奈眼前的人一步也没有挪动。

“是皇阿玛让我来找你的。”他一句看似平淡的回答,让她停止了推开的动作。

“不可能的,你骗我。”她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地否定到。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一封信递给了她。她急忙用手背猛擦了擦眼泪,拆开信不久后,双眼又模糊了起来。信中证实了他的回答,真的是皇阿玛让他来的,而且之后女儿也会被送来,只是没有皇阿玛的命令不准回京城。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他在、女儿也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那年,你差点嫁给了蒙古郡王;那年,你因为受伤整整三年没有醒来;那年,你告诉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结果事情是过去了,代价是你成了罪人。”

“。。。”

“去年,温恪、敦恪,先后离世。”

“。。。”

“好似一夜之间,我没有了夫人、没有了妹妹、甚至连女儿也因为我的无能而被带去四哥府里抚养。”

“。。。”

“韵茹,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啊。”

“胤祥!”

一句“胤祥”,再次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胤祥终于将此生挚爱再次拥进怀中。

一句“韵茹”,再次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韵茹终于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韵茹,你到底还要让我再失去你多少次啊!”无奈地责备也只能越发显出胤祥的哀伤。

“胤祥,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韵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紧到令人窒息的拥抱正是两人所渴求的。慢慢冷静下来后,韵茹带着胤祥走进了庭院,庭院里种植着茉莉花,几间房间的装饰布局一如韵茹的性格那样简单朴素,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味恰到好处的可以使人心情放松。

推开韵茹住的屋子,所有的摆设仿佛让胤祥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韵阁一样,一杯淡雅的绿茶缓解了路途的疲惫。韵茹看着在喝茶的胤祥,心中充满了满足感。胤祥瘦了、还留有些许的胡渣、可是仍然那么帅气可靠。

“韵茹。”

“在。”

“是我对不起你,害你不得不背负罪名离开京城。”

“胤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

“对不起韵茹,是我当初没有好好地听你说的,你还记得吗,在南巡之前你和我说要留心大哥和二哥,不要顶撞皇阿玛,结果我却。。。”

“胤祥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冲动的,所。。。”

“但是,如果我不那么冲动的话,就不会被抓,就不会被诬陷,更不会使得你变成罪人啊!”

“胤祥”韵茹握住了胤祥握紧拳头的手。“现在皇阿玛复立了太子,治罪了大阿哥,也知道了八阿哥和九阿哥他们的诡计,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但是皇阿玛并没有免去你的罪名!”

“如果免去我的罪名,那么势必会牵出真正的罪人,我们都知道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干的,但这么做的话,朝堂上势必又会出现不必要的”战争”吧。”

“韵茹,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要是介意的话,我还会那么做吗!”

“韵茹,谢谢你。”

“胤祥,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你回到了我的身边,过不多久弥生也会在这里。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好!有时候我情愿自己只是一介平民,能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好。”

“所以胤祥,皇阿玛真的很爱你啊。为了保护你,而让你远离京城。”

“是啊,还有四哥,这两年一直在照顾弥生,弥生似乎也很喜欢四嫂还有府里其她几位福晋。”

那晚,一向浅眠的韵茹在胤祥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胤祥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韵茹,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康熙四十九年六月,朝中大臣阿哥们最后一次提起胤祥的名字,那是因为皇上的朱批“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这也就让所有人都认为十三阿哥是被皇上圈禁了,而事实上皇十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祥早在三月时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一如当年十三阿哥嫡福晋一样,除了皇上和胤禛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十三终于可以平静的生活些年数了。”说完这句话,躺在养心殿暖阁椅子上的皇上让李德全退下了。

就这样,未来的和硕怡亲王胤祥结束了他在康熙朝的所有记录留给了历史一段十多年的空白。当胤祥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之时,也就到了改朝换代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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