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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落尽白首时 第十八章 求人不如求己?

小说:韶华落尽白首时  作者:宗谧  回目录  举报

“徵羽?”清凉的男音滑入耳朵,一股暖暖的气息扑在脖子上。

非礼?商徵羽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词。

瞬间清醒,商徵羽想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可双手却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有一种投怀送抱的味道。

“醒了?”笑容似阳光下的清泉一般,眼眸中含着的却是似笑非笑。

如此俊秀不可方物者,除了珺墨外还有何人能如此入她商徵羽之眼?

恨恨地推开珺墨,商徵羽跳了起来:“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甚!”

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珺墨一把将商徵羽按回床上,眼中透着丝丝邪魅:“本君若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和卫焱城私奔?”

“厄?”语塞!

这……私奔?若当真要真么说,那商徵羽可真的是比人家窦娥姐姐还冤了!

“默认了么?”又是一脸的邪魅。

如果商徵羽能再仔细一些,就不难发觉珺墨语气淡然的伤。

但是,商徵羽在很多时候,脑子都是少一根筋的。

“默认你个大头鬼!要私奔,你自己私奔去!”商徵羽的秀拳在珺墨的胸口一阵乱捶。

珺墨微抿着薄唇,嘴角浮着一丝浅笑,将商徵羽抱在怀里。

珺墨轻磨着她的发髻,淡然的声音在商徵羽的耳边响起:“徵羽,我有时在想,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也无不好呢!”

这句话让商徵羽安静了下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么?那分明就是纳兰性德的词么!那是她一直最喜欢的句子。

“人生如何如初见?只愿不要相怨到白首。”没有丝毫的犹豫,恍若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排练好了此时的对话。

“我想我们不会。”珺墨的清嗓中带着一丝淡漠。

商徵羽不知道怎么推开珺墨,她柔弱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墨,让我起来好么?”

“不。”简单的一个字,像一个任性的孩子。

好大一滴汗珠!

“痛!”商徵羽在珺墨的耳边咬牙切齿地吐了这么一个字。

果然,珺墨松开了商徵羽,刚换上诧异的眼神,却被商徵羽推开:“我躺了这么久,腰酸背痛的,你还不让我起!你安的是什么心呐?”

珺墨的嘴角含着一抹轻浅的笑意,听商徵羽把牢骚发完。

“出去。”埋怨结束,商徵羽毫不客气地指着门外,语气中似有些命令的味道。

珺墨依旧一抹浅笑:“为何?”

额上冒起一个“井”字,商徵羽暴吼:“你呆在我的房间做甚?!”

“你的房间?”珺墨眼眸里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你现在可是在本君的寝宫。”

“咳!”商徵羽刚想伸个懒腰、喘口气,听珺墨这么一说,一口气没上来,倒是被呛地咳了起来。

抬首间,看见珺墨清洌的眼眸,商徵羽怯怯地问:“这里……是魔界?”

“不然你以为呢?”珺墨一笑,眉间似有种流光肆意飞舞。

本就是一副清光潋滟的俊模样,如此一来,更有一种脱离俗烟的清雅。

商徵羽一怔,回过神,她似又想起了什么:“那你和阎君熟么?”轻淡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太清了,商徵羽从不求人,除了这个方式开口,她想不出其他。

珺墨不知所以地看着商徵羽,“嗯”了一声,权当是回答了。

商徵羽在珺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然后,她看着珺墨愈渐阴沉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若不愿,那我也不勉强。”

珺墨的眼神冷了冷,他沉声道:“你的事,我自是会帮。”

话毕,珺墨便拂袖而去,留下商徵羽傻傻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待商徵羽梳洗完之后,梵启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玩弄着瓷杯打发时间的商徵羽,柔声似水:“主上请你过去。”

“哦。”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商徵羽便起身出去。

擦过梵启的身边,却又听梵启温和地笑道:“徵羽何必着急?主上还有话带给你呢!”

带话?干嘛不自己来说?

但是商徵羽还是在梵启的身边停下,身子往后一倾,慢悠悠地问:“什么?”

梵启轻声咳了一下,正色道:“主上说,若你愿嫁他,纵使将魔界弄得乌烟瘴气,他决不过问,若你不愿,自是不必前去。”

商徵羽瞬间错愕,笑容僵在脸上:这唱的又是哪出?

梵启正视着商徵羽,他叹声道:“主上对你有意,你不是不知,应承了,也无不好。”

听着这话,怎么感觉有些许酸意?商徵羽诧异地看进梵启温润如玉的眼睛,颇为无趣地问了一句:“知道如何?你希望我应承下?”

梵启的脸色一黑,嘴角抽搐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商徵羽站直身子,有些云里雾里地撇了撇嘴角。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去找珺墨,此时去找他是什么概念?那岂不是承认她愿嫁他了?她商徵羽是缺根筋,但是,她还不傻,终生之事,她还没那么儿戏,虽然与珺墨之间已经有过了那么一段。

凭着商徵羽自己的本事,她自然是有那个能力离开魔界的,但是,她却想四下里走走,抱着或许能找到一个两个熟人的奢望。

从一堆树荫下走过,隐约中却听见有几个小妖在树后咬耳朵。

“也不知道主上看上她哪一点了?她虽清秀,却也无颜,主上恁地就是中意她呢?”

“也是呢!不过她虽长得埋汰了些,却也能让主上开心呢!自我到魔界之后,还未见过主上有过半丝笑颜。”

“她也真是有些许能耐呢!”

“噤声!切不要让旁人听了去,若到主上那儿告一状,你我可要遭了殃的。”

“……”

最终,几个小妖的声音被商徵羽落在了后面。

回想起那番话,商徵羽不禁有些困惑:“他自己要娶的我,又不是我愿的,有必要这么埋汰我么?”

晃荡着脑袋,无意间,商徵羽走到了一个殿门前,抬头一看,匾额上金闪闪的五个字:“十二阎君殿。”

商徵羽傻呵呵地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若无其事地走进殿去,却见大殿之内并无一人。

商徵羽无趣地叹了一声,正准备离去,却见整洁的桌案上放着一本集策,出于好奇,商徵羽上前拿起那本册子,翻看了起来。

随手翻了几页,一行蝇头小字映入商徵羽的眼帘:“苏令汝,念其一生行善,待过望乡台、进酆都后,发至奈何,等候轮回,再世为人。”

看到“苏令汝”三个字,商徵羽的嘴角泛起一丝甚为得意的阴笑:“你不帮我,我自己解决,看你以后怎么要挟我!”

合起册子放回原处,商徵羽得意地溜出了阎君殿,去找苏令汝的鬼魂去了。

而在商徵羽离开之后,阎君判官皆从暗处走了出来,一个个甚为担忧地面面相觑。

“我们这样做好么?”

“这是主上的吩嘱,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就算上头怪罪下来,不是还有主上的么?”

“可主上毕竟是一界之主,且他与神君的私交甚密,怕只怕到时候又要苦了我等了。”

“主上既然如此吩咐了,我等也只得照办,如若不然,岂不更惨?”

阎君判官一致沉默。

神君慕辞和珺墨虽然算不上是至交,却也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两人向来都是无话不谈,在任何人的眼里,他们的关系甚好。

商徵羽一路疾风而行,不用多时,她便到了望乡台上。

刚到望乡台,商徵羽便见一个四十七、八的人被黑白无常押解着走上望乡台。

商徵羽急忙迎了上去,赔笑道:“两位鬼差大哥,请问苏令汝的魂魄何时到此?”

黑白无常见是一个小丫头,相视一笑,转而又沉下了脸。

黑无常冷笑道:“他就是苏令汝,你是何人?”

正当商徵羽要回答,却听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身后扬起:“主上有命,将他交于我便可,尔等无须再管,回去复命便可。”

青灰色的衣角在商徵羽的眼前掠过,回神间,却见梵启站在眼前。

如此凄凉的望乡台之上,看见梵启,商徵羽颇有种看见故人一般,心中的激动涌了上来。

黑白无常见是梵启,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梵启是带着珺墨的口谕过来的,他们二人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了魔君之名。

白无常将苏令汝手上的链子打开,交与梵启后,又说道:“圣使务必小心,他身上的戾气大的很。”

梵启的脸色徒地一冷,冷眸寒森森地掠了一眼黑白无常,阴沉沉地说道:“此事无须尔等提醒,尔等只须顾好自身便是了。”

被梵启冷峻的寒眸一瞪,黑白无常唯唯诺诺地应声离去。

商徵羽从未见过如此的梵启,那种冷漠,就连她也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转过头的同时,梵启的眼眸中早已没有对待黑白无常的那种冷漠,见商徵羽那副窘样,心中顿觉好笑:“怎么?”

“没。”撇过脑袋,商徵羽小声地辩解。

梵启知道那只是掩饰的借口,他轻笑了一声,言道:“苏令汝,我交给你了,接下去要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你怎么办?”商徵羽不信珺墨会帮她,她以为,是梵启假借珺墨之名。

梵启自然明白商徵羽言下之意,他的眼角含着一丝浅笑:“这本就是主上的意思,我只不过照办罢了。”

“哦。”浅浅地应了一声,商徵羽这厢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珺墨在暗中助她,若非如此,她又岂能轻易看到那个消息?

嘴角浮起一丝自嘲。

告别梵启,商徵羽收起苏令汝的魂魄,去了一个地方。

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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