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二人并未再细说些什么,只是相顾无言后大笑,他该继续去巡逻了,不然同伴们万一折回头找他碰见她就不妙了。
枝叶轻拂,矫健的身影踩在交错的树枝灵活借力,几个闪身,眨眼功夫间就落到了地上。
明朗英气的少年人定了足,仰头眯眼望去,只见那半遮半掩在树顶的身影,几片衣角倒是飞舞着,于是稍错开几步。
透过缝隙窥才见那张面孔,挥手灿烂一笑道:“那我这就回去巡逻,今日见了你,只觉郁气大消,多谢你宽慰我。”
“许拾,你如今已然脱胎换骨,是顶有名的乌衣卫副指挥使,祝贺你,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少年诚挚地又一抱拳道,“许大人,后会有期。”
她哂笑着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声音轻快:“知道了,去吧,郑世子。”
片刻后,二人便各自离去。
许嘉沅目送他隐于山林后,纵身一跃,一晃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远处,五感过人的郑义缜耳尖一抖,微微回首。
侧头望后,凶兽般的浓厚雾气之后,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时阻拦了他窥探那个女子身份与往事的双目。
又或许,他们已经是朋友,不该用窥探这个字词,而应该是关心。
尽管眼下正是盛夏时节,可茂密山林自带的凉意是城中无法比拟的,细细风声呼过,携带着河水的淡淡腥气,泥土的气息也扑鼻而来。
许嘉沅并未去何处,只是又折返回到匠人们查探金矿的山洞附近,站在树之间向那处眺望。
只见一矜贵的少年,正斜躺在宽大的竹制躺椅上,即便是如此简陋的山野中,仍保持着骄矜的做派,消瘦清秀的青年,换了身绛紫锦衣,仍是玉带束发的模样。
细长指尖拈着晶莹剔透的青翠葡萄,有一口没一口的放到口中咀嚼,眼中不耐烦尽去,只享受着乘凉的闲洽。
在他的身后半步,三个侍从各司其职,一人打伞,一人打扇,一人端着盛水果的银盘,对周遭人来人往漠不关心,只一味忠心伺候。
参砚隐约察觉到她的到来,抬眼往这边望来,刚毅面孔不见波动,轻轻点头又移开目光,继续与身旁的恪理低声谈论着。
山洞口附近,数位工匠进进出出,专心查看着地形与石块。
此处不太需要她亲自掺和,既然双方并无异样,便是好的,施展轻功悄然离开。
许是近来实在是无甚大事,她倒是多了许多时间打理庭院。这厢悠哉游哉地挽起衣袖扎起衣摆,提了木桶去打水,水瓢一挥,开始浇花。
好不容易找到的野桃树,几经波折差点没保住,幸好种活了,等明年就有果子吃了。
心情大好,想到厨房还有些细白面,哼着小曲准备晚些做个糕点试试味儿。
正好好伺弄院中花草,岁月静好之时,她平柔的眼神忽然僵住,仰头望向天边,不速之客...
不多时,耳朵捕捉到更明显的一阵响动,是风声,树叶晃动声,混杂细微的羽翼扑朔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就三丈之远,带着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手中盛水的葫芦瓢放回桶中,到底是来事儿了。
果不其然,不过四五息,一只海东青倏尔穿破树云,俯冲而下,一个急刹,便停在了她手臂上。
解开脚腕上的系筒,抽出纸条一看,一贯冷静的人,自哂般笑出了声。
她在这穷乡僻壤待了一年,不说多费心劳力,作用颇多,尧城关堪堪稳定了局面,竟又有位故人要来了。
如今各路人马纷纷上场,也不知后面还会有谁来,怎么一个个都想摘桃子是么?
那就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了。
点燃的纸条火光跳跃,浮金的字小若绿豆粒,赫然写的是:
“锦衣卫指挥使严诀规将至,拜帖递至庆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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