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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湖的秘密 第四章 二0一0年

1

二0一0年一月一日,我三十三周岁。

林伟三十七周岁。

我和他像什么?

这件事情没人知晓。

春节后,我们都要上班,正月十五没过,业务就不多。

“田意!想不想去武汉,局里已经传出来了,三八节有组织的活动。”小兰说,她在走廊里遇到我和程冰。

程冰刚回来工作。

我和程冰不感兴趣,我俩喜欢孤独,对集体活动退避三舍。

三八节到了,发了两百块钱,旅游往后推迟了。

到了起沙尘暴的时候,我们在省会乘动车去武汉。

实在干燥乏味的旅行。

我带了一盒洪泽湖的红心咸鸭蛋,买了周黑鸭。

鸭蛋盒上印着莲花。

周黑鸭脖太辣,放在那里直到不能吃了。

我到石头记吃了午餐,刘凯约的我,他想和我三姨父见一面。

我带他去小青山下的庭院,姨父在家,他六十岁了,已经不再是副区长,现在是闲职。

姨父帮忙让刘凯提前回区直单位。

刘凯和陈方都到了外单位。

其实还在一条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单位之间也经常有业务往来。

五一,我带孩子回田岗村,弟弟开车带着弟媳妇和三个月大的小成回来了。

我们欢声笑语。

后面的凤凰山上植被消失得很厉害,我上楼梯到楼顶去,眼下的风景不再是很多年以前的那样绿意浓浓,田里忙的人几乎看不到。

二号,我们到滨湖大道的龟山公园,闻了闻湖水的气息。弟弟和弟媳妇骑着自行车,小圆很高兴,跟在我后面走,嘴里叽哩呱啦。

她的外婆要去芜城,带小成,五一假期过了就搭车一起去,要离开家乡了。父亲话很少,表情是很孤单的样子。

公园里繁花似锦。还能遇到外地的游人,我觉得赧然。

他们看芦苇丛,湖岸边高高密密的芦苇丛歪倒着。

水在芦苇丛过去的地方,我想下台阶,却懒得抬腿。

我暗暗想着林伟,被猜破了心里的秘密。

弟媳妇在远处看着我,我看她,她迅速歪了头,天好蓝啊!

我们晚上在玫瑰酒店吃饭,两位服务员站在桌子边,等着提供服务,我们围着大圆桌子。

上了八个菜,微辣,我吃得少,小圆的筷子下个不停。

父亲和母亲喝了点酒。

出了门,大堂的侍应生鞠了躬。

弟弟开车送我和女儿。

他们一家三口在酒店住。

假期就这样过去了。

父亲五十七岁了,他要几年中孤身一人,我心很烦,没和他说话。

六月十号以后,雨不停地下,人行道上许多块绿色和黄色的有凹痕的砖都松了,我上班踩在上面,泥水溅出来,弄脏我的长裤,我懊恼了,在办公室用牙刷刷污渍。

街上有盆茉莉花,不知是谁放在了人行道上,早上看到花朵,心境清新了很多,单位烦人的事暂时被抛之脑后。

天上轰起了雷,办公室黑了下来,路上的人看不见了。我打电话给在田岗村的父亲,他语气很轻松,我倒是语无伦次。我叫他在家里面呆着,不要打伞在外面的雨中走。

下了班,雨停了,人感觉有些闷热,十一点半,我走到小区门口的菜市场,在里面买了两个西红柿、半斤豆米和一个瓠子,准备回去做瓠子肉片汤、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豆米。我要卖菜的老头捏给我一个紫色的塑料袋,我用来放菜。我把菜贴在拎包的背面,面无表情地往家走。

孩子在幼儿园吃午餐。我马虎了很多天,觉得不对劲。我不敢糊弄自己了,要加营养,我不想垮掉。尽管林伟离我越来越远,像梦。

林伟的身影在我眼前翻来倒过去。

他低头穿着衬衫。

他与别人伸手握在一起。

他的左手中指弄着中年女主管的腰。

我把他当作陌生人,虽然我不能忘记他的温柔和浪漫。

他是个浪子。

我是个淑女。

有首海上钢琴师的主题曲“Changingpartners”:

Wewerewaitzingtogether

Toadreamingmelody

Whentheycalledout

“changepartners”

Andyouwaitzedawayfromme

Nowmyarmsfeelsoempty

AsIgazearoundthefloor

AndI’llkeepon“changingpartners”

TillIholdyouoncemore

Thoughwedancedforonemoment

Andtoosoonwehadtopart

Inthatwonderfulmoment

Somethinghappenedtomyheart

SoI’llkeep“changingpartners”

Tillyou’reinmyarmsandthen

Ohmydarling

I’llneverchangepartnersagain

眼看是七月份,我穿了件红色棉布的衬衫,戴了玉,下面是一条灰色的棉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我拎着一个蓝花的大包,去接小圆。

放暑假了,小圆上暑期班。

我急了,没人给我带孩子。

我想林伟。

我下班后要去接孩子。

再回小区,晚上做晚饭,把她送上小床,直到睡着。

我累了。

不能像以前一样悠游自在,读书,写字,看画册。

程冰和我成了知心人,经常在马路上慢走。

林伟回银湖看我。

我们在桥头站着。

他到单位找我。

我靠在青石板做的桥栏上,这座桥在城里是古色古香的样子,岸边的大树伸过枝叶,伸手可以拽到,我噘起嘴,伸出胳膊,拽树上的叶子,又扔到河里,不好意思看林伟。林伟笑了,开了车门,嘴里说你还是这样,弯腰进了车,将车开走了。

晚上,我俩在电影院里面,我们挨着坐,他喝可口可乐,我喝矿泉水,他喝咖啡色的液体,我喝清彻透明的水。

我们说了很多话,聊各自的工作状况。

他让我到杭州去。

出了影院,十点了。

他把我抱起来,抬头笑着,看我,我沉默,他反倒像个孩子。他把我放下来,深情地看着我,说:“宝贝!”

我还是沉默。

突然,他就吻起我来,我沉醉了。

半夜,他乘火车回杭州。

我向主任提出辞职。

2

主任没同意,他说,我还以为你要在单位呆一辈子呢。

我也不好说什么。

事情耽搁下来。

林伟急了,天天问我事办得怎么样,他说我受不了了,你把孩子给你父母,我们在一起吧!我们还得有孩子,一个不行,一定要有两个。

我哭了,有些犹豫,可还是答应了他,他有些担心。

我和母亲说我要结婚,她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拿个主意吧!我挂了电话。

我只想快些到林伟的身边。

副局长找了我,说这样做影响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我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搪塞了过去。

我打算元旦后把辞职报告交到局领导那里,现在开始清理手里的工作。

我让林伟别着急,说交接工作给别人还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

七月十七号,傍晚,几个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空调开着。

刘广汉和刘兵面对面坐着。

“骚婊子!三十岁前不知找了多少男人,帐在我这里,调到你那里就变了!妈的!”刘广汉的声音,雷声一样。

我吓住了,心像冻起来一样。

我站起身,经过他的办公室,到卫生间去。他的对面坐着刘兵,刘兵拿着报纸在看。

回来,我平静了些。

拿包,下班。

我想我该走了。

我在单位人缘并不好。

我不参加集体活动,不吃宴请,不拿灰色收入,不打牌,不喝酒。

我想了几条路。

做会计,三十五岁前找工作在杭州还能找到。

我有职称,可以不拖林伟的后腿。

他不必为我的生活烦恼,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杭州能容得下我俩。

考公务员,我只能把英文书抱着,争取第二年五月份市直单位的招考,我买了公务员考试的学习资料。

转行。

两天后,刘兵和小兰说话,他们在我左边的办公室里,两个人聊着,小兰的声音带着忌妒,“那么个男人是她要的,呸!”“她这个人,心不可测!”“那天我听刘广汉骂她是个婊子。”

“说了对不起她!”刘兵说。

我坐在椅子上,一样是下午要离开准备下班的时候。

小兰说:“以后不要和她说话了。”

······

我麻木了。

周末,本该有个好心情,我厌恶这里,起身离开,下楼,回家。

星期六,我呆在家里。

星期天,我抱着孩子,靠在床上,心思倦倦的,天是灰的,我不愿挪身子。

我人呆板了一样,就这样又到了上班的一周。

星期四,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踢刘广汉的门,刘广汉要与我理论,主任拉住了他。

小兰在一边笑。

没有证据,我把自己陷在了深渊里。

我神思恍惚了,耳边全是声音,眼睛里全是怪模怪样的人,他们的脸像单薄的纸,我失眠了,痛苦跟随着我。

我没想到要去医生那里。

局里四处传话,女同志看到我,暧昧地笑,心里不知多满足,我知道,淑女终于末路了,我很痛苦,不愿和人交往。

刘凯到我那里去,又和刘广汉说了话。

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下来。

我很感谢刘凯。

他老沉了许多,来了还带零食给小兰,说妹妹开心点。

他在努力向上爬。

他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蹙着眉,好像在想什么,他走了,和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在家看英文书,做行测题,可我感觉年龄大了,看东西有些吃力。

我想熬一熬吧。

时间到了秋季孩子入学的时候,她周六学画,就在小区边的乐乐画室,画室里从幼儿园到中学的学生都有,周六和周日班排得满满的。

林伟给我打电话,“好了吗?”

“还早呢!”我说。

“你骗我是不是?”林伟说。

他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发火了,他也有生气的时候。

他不联系我了,像消失了一样。

我理屈,眼睛看着外面,忧愁起来。

我默默地上班、带孩子、做家务,把自己封闭起来。

十月一日,我带小圆去芜城见我母亲和弟弟一家,我母亲五十五岁,坚硬的心肠,吃苦耐劳,不愿意服输,我弟弟遗传了她的基因,反之,我忠厚了些,我父亲把他的性格传到了我的性格基因里,姐弟俩反差很大,他顺顺利利地上大学,谈女朋友,结婚生孩子,在外地打拼,我牵强地过着,不愿对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倘若他们知道我94年可以读天朝一流的重点大学,他们会怎么说。

这是一个秘密,只有林伟对我说:“宝贝!”

弟弟和弟媳妇工作很忙,母亲要做很多事,她疲倦了,不愿意问我结婚的事,恐怕都没有向别人提起,她的脸上是皱纹。我希望她说起来,我想到林伟,我的心不至于那样空洞。

小成还不会走路,冲我笑,把我当妈妈一样,我抱着他,又放下来。母亲的脸柔和了一点,说:“把小圆照顾好!”

晚上,我睡在紫色的长长宽宽的沙发上,小圆和母亲在小床上。

第二天,弟弟叫了外卖,餐馆的人送了早餐过来,我们默默无声地用餐。

我带孩子回银湖,火车跨过长江的时候,我让孩子看窗外的水面,水面上有轮船,有木船,孩子有些兴奋,欠起身。

我强打精神。

林伟又打电话给我,我没说话,一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猜到出了些事情。

天凉了,林伟给我买了件外套,寄了过来。

这是一件白色的正装。

圆领镶着黑边,黑色的纽扣。

我穿它显得很优雅。

我早上在镜子前套上衣服,穿上蓝色的牛仔裤,穿上棕色的短靴,拎了小包,小圆看我的衣服,嘴巴撇了起来,想走近我又不敢。

下班,和一个单位的通勤车平行,有男人看我,盯着我柔顺的头发,我的头发扎了马尾,扎得有些低,头发正好滑过脖子,长度正好,肩膀下面,可一个人看我的脸,视线扫过后,拿开了,我憔悴了,显出老态,我脸上露不出神色,可心里动了一下。

十一月,路上的叶子滚动着,风吹着,路上暗暗的,我老了十岁。

元月一号,我打了一张辞职报告,没说原因,简短的几句话,要求立即给我办手续。

副局长和我从下午三点谈到了晚上七点半。

我说我在单位呆不下去。

她说你想多了。

她拒绝了我的请求,我送她出单位大门,她紧了紧戴的围巾,扭过头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好过了,事已至此,不能更改了,我回金龙小区,从楼上奶奶那里领回小圆,说了谢谢,奶奶喂了她六个饺子。

天很冷,我穿着羽绒服,孩子穿了件红色的棉袄,旧巴巴的,我心里对她有了一丝歉意。

林伟给我发了短消息,“Happynewyeartoyou”,“这里很冷”,“我和你像云和风”。

我摸不着头脑。

我发了首诗给他,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你装饰了别人的窗子,别人装饰了你的梦。”

3

元月四号,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没人废话。

我们忙着结账,平衡,转账,调财务系统。

我工作,心里安宁了些。

可一场战争即将来临,我还不知道。

我连着好几天穿着那件旧的绿色中长款羽绒服。

我想,乱七八糟的事结束了,我要一心一意准备考市直单位。

我用眼神警告了刘广汉。

又到小兰那里盯了她一眼。

我心里还是恨意满满的。

傍晚,我抽了小兰一个耳光。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

事情闹大了。

小兰说:“你和主任在桌子上生的小孩。”

然后用脚跺我右下腹,还想还手在我脸上扇一巴掌,我不吭声,只想甩掉她的纠缠。

刘兵和副主任拉架。

主任从家里赶来,打电话向副局长汇报。

小兰的丈夫是警察,接到电话,冲来了。我被刘兵安在办公室里,他在外面抱住小兰的丈夫,不让他进我的办公室,门关着,主任拉他走下了楼。

可我办公室的门被一个流氓跺了。

他要进来揍我,人是小兰的丈夫喊来的。我在里面把住门锁,靠在门上,不让他进来,我强壮着胆子。副主任把流氓拖走了。主任又回来,气冲冲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兰跟她的丈夫回家了。

主任让副主任和刘兵送我回金龙小区,怕我路上出事。

我们三个下楼,树下站了五个小流氓,上楼的那个站在前面,后面还有矮的、胖的四个,全是要打我的架势,刘兵上前对着刚才上楼的人说:“二哥!”

那个人用手指着我,厉声说:“别再打了!”我回道:“我把她当姐姐!”

副主任拉我的衣服,要往医院走,那里安全一些。他在急诊室门口站着,我要走,他让我等十分钟,十分钟后,他探头探脑地带我出去,帮我拦了辆出租车。他也进了车,要把我送回家,他心有余悸。

孩子在父亲家里,我下午打父亲电话让他到幼儿园接小圆,年底,我很忙,他伸了把手。

副主任送我进家门,也进去了,在屋子里转开了圈,那边不知被刘兵安稳得怎么样。

突然,门被踢了,小兰在外面哭,还要撞墙,她的父母和丈夫在外面,她的丈夫在外面叫骂。

我打110报警,说有人骚扰我的家,还报了小兰丈夫的名字。

女警没当一回事。

副主任溜出门,迅速关上门,和他们一家人说我打110了,让他们先回去,那几个人走了。

第二天,下雪了,大家都在忙着做预决算。

主任找我,让我写检查,我答应了。

春节初三,我去维尼纶厂,一大家人吃了团圆饭,倩倩把男朋友带来了,男朋友学财务的,和我说了几句专业上的话题,他说小圆穿得好时髦。倩倩很客气,姨嬢不停地把菜夹到未来女婿的碗里,还看着他舍不得拿开眼。

他俩要去美国了,办完婚事就去那边,倩倩读国外大学的博士后,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听到他们说到美国的事,附和了几句惊叹的话。

我像个破烂货一样领着孩子在外面走来走去,不知该怎样继续以后的生活。

我在红林商场看到了局长,他在一楼卖鞋的柜组那里和胖老婆看来看去,兴高采烈,我和小圆下电梯。

小兰的丈夫到局长那里闹事,局长答应他让我写检查,我被出卖了。

市直单位的招录考试我没机会参加了,我没有本科毕业证书,没办法报名。

我原来准备四月份考日语。

报纸上出了通知,市直单位公务员招考提前到三月份。

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样劳累,我放弃了。

我没了目的,就这样上着班。

三月到了,局里调我去其他部门,两个星期内交接。

三月,我离开业务繁忙的部门,去清闲的岗位,我被架空了。

我干脆搬了把蓝色的折叠椅靠墙坐,不坐办公桌后面的大皮革靠背椅。

时间长了,我的下腹受不了,疼得厉害,我发起了高烧,我吃了两粒消炎药,继续上班,有人盯着我子宫的地方看,神色很怪。

我觉得尴尬。

我请了三个星期假,局里的人交头接耳,说我做了人流。

说的荒唐,我也没当一回事。

三个星期后,我放包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灰色的背包,是女人的,来了一个女人,从其他部门过来的,她很珍惜这份工作,站起身,在灰铁的档案柜里拿文件,然后踩着高跟皮鞋,到副局长那里汇报工作,我听副局长的声音是笑的声音,我知道我被抛弃了。

我有慢性宫颈炎。

我被所有人抛弃了,林伟,父母,同学,朋友。

我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单位。

天热了,我坐公共汽车回金龙小区。

转车的时候,我在路边的蛋糕房称了一斤蛋糕,准备带回去给小圆当零食吃,我像个乞丐一样过马路。

我在家呆了三个月,小圆被母亲接走了,我已经没办法照顾孩子了,我只能照顾我自己。

我忧郁不堪。

小圆走之前,我在床上躺着。

她自己翻我的大邮册。

我指给她看楠溪江,西沙,布丹吉林,夕阳射进来,她把积木放在纸盒里,拎着纸盒子拉着母亲的手离开了我,我站起身,开了窗帘,想搜索他们的身影,却没来得及看。

我买了苹果、黑麦面包、太平梳打饼干、盒装牛奶,我没办法烧饭,就吃这些东西。

我把中药放在温水里热,热好了,捏着袋子喝下去。

桌子上有只蓝花的碗,损了一点点,缺了口,我突然想起我的小舅舅。外公说小舅舅躺在亲戚家床上的时候,旁边放着缺了口的碗,他遭亲戚嫌弃。

多少年后,我是同样的命运,我真想把孩子送出去,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受人疼爱,像个小公主一样长大。

我努力恢复健康。

我下楼到餐馆里买高价炒好的菜,回来用开水烫过后吃。

我能走路了,到沃尔玛超市买蔬菜和瘦肉,做饭烧菜。

我不发烧,疼痛也减轻了,后来只是觉得有点虚弱。

我忘了还有林伟这个人,我只想要生命,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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