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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湖的秘密 第十章 春天里

1

林伟想想饶了我。

我趴在他背上,他转过身,看我。

九八年底,父亲在家算一年的收入,五万块,父亲和母亲喜滋滋的。

林伟开了瓶干红,他慢慢地喝。

红色的酒汁一点点地变浅。

小圆没打电话给我了,我放了心,姐弟俩应该相处融洽了,林伟身体出了点问题,我一心在他身上。

林伟操劳过度。

下属送了鲜花和水果过来。

我把榴莲剥开,榴莲肉嫩嫩的。

林伟终于很安静地睡着了,我托着腮看着他,中午十二点了,我怕吵醒了他,不敢做饭,自己用开水冲了碗香菇鸡肉粥,粥是方便食品,冻干粥。味道还可以接受,我想,咽了下去,林伟睡到太阳落山。

林伟的脸色黑了很多,脸的线条更硬朗,我呆呆地看着他。我的肚子又饿了,我撕了面包吃,倒了白开水。

天暖了,气温升高得很快。

林伟换上深蓝色的西服套装,他不喜欢扎领带。

他拉着我的手下楼,上银灰色的轿车,他开车。

到太阳城以后,我跟他进了办公室,这一段时间,他上班一定要带着我。

办公室很洁静,有兰花香,林伟说放了清香剂,他在下面的超市买的。

我们一人端了一杯咖啡,咖啡是速溶的,添了点暖气,我们说了会话,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紫薇洞上很多块草坡,草坡上植着细小的树木,间杂着种了些红色、黄色的花,太阳照着,我们身上都出了汗,有人脱下了外套。

林伟放下咖啡杯,到其他办公室去。我下了楼,去花店,我看琳琅满目的花草,营业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我挑了一束薰衣草,男孩用软绵绵的包装纸裹好了,我说先放在这,等我上楼跟人打个招呼再来取。

我上了楼,和林伟拉了手,我旋出办公室,快步下楼,站在花店门口,接过男孩递来的薰衣草,到大马路边,穿过人行横道线。

紫薇洞里面很狭长,我们排着队穿过隧道一样的溶洞,我有些怕,她们大呼小叫起来,我捂住耳朵。

林伟在我包里放了一瓶香水,还是以前的牌子,黑色的瓶,上面有桃红色的花,我干脆开了盖子,喷了点在自己手上,抹在脖子上。

林伟敲门了,我在做晚饭。

我开门,他把我抱起来,凑到我脖子上闻了闻。

我坐下了,他也坐下了。桌子中间摆放着怡人的薰衣草,外面万家灯火,窗帘被我拉开了,风透进来,林伟说我的脸色很好,我觉得有些热,菜是水煮西兰花和蒸虾,西兰花上淋了色拉油,虾里放了些蒜蓉。

弟弟打电话过来了。

我和他说了起来,谈的是家常。林伟吃菜。

林伟把虾全吃了,我将剩下的西兰花继续吃完,薰衣草静静地在那里。

弟弟转到投资公司。

我到田岗村找寻旧照片,照片没找到,父亲和母亲忙着摘田里的菜,让我一个人在楼房里,外面太阳高照,屋子里有些细尘,该扫除了,前院的桔子树长出了绿色的叶子,枇杷树的叶子更要结得多一些,我想我还不知能不能吃上今年的枇杷果。父亲和母亲一人挑着一筐菜回来了。

林伟说我们要离开银湖了,要不要和你的同学说一说,我笑了,真得没这个必要,林伟释然了,他担心这些琐事会烦扰我,他让我好好午睡,他出了门,没说要去哪里。

我睡醒了,时间刚过了一个小时,林伟买了两瓶白葡萄酒,他把厨房餐台上的玻璃杯取过去,倒上白葡萄酒,递给我一杯。

一天又过去了,我觉得很幸福。

父亲和母亲天天忙着摘菜、卖菜。

林伟每天带一瓶白葡萄酒回来,我俩慢慢地喝。我们这段时间看了很多书。

林伟身体健康了很多,心情好了起来,我也如释重负,薰衣草静静地插在瓶里,散发着独有的芳香。

夜已深,我俩还在读书。

林伟靠在门上,我靠在床边。

星星在夜幕上一闪一闪,有飞机穿过夜空。

我们困了,林伟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去刷牙洗脸,他坚持到凌晨两点才上床睡觉,我摸了摸他的手,他的手是热的。

早上,他上班,我在家。

父亲和母亲在收拾屋子,我去帮忙,二叔和二姨也去了。

五个人做了一天,房子空了,只剩了一张床,一张沙发,四壁皆空。

我累得坐到了地上,父亲给我一杯白开水,我一饮而尽。

二叔和二姨一人吃了一个苹果,苹果是二姨买的,一塑料袋苹果放在走廊上,塑料袋里满满的。

我晚上在堂屋里打了地铺,地有些潮气。

我咳嗽了,我赶紧到马路边的小药房买了感冒胶囊。

中午的阳光不错,我从包里拿出公积金银行卡和工资卡,把它们交叉着叠在一起。

母亲接过去了,父亲做中午饭。

二叔和二姨拿着扫帚想要把走廊扫得干净一点。

我跟他们说要上街去。

我上了公交车。

车歪歪倒倒。

我坐在椅子上,右手抓着前面的椅子。

二十分钟后,明珠商厦到了,我不想下车,迟疑了一下,赶在车门关上之前蹦了下去,对面是上岛咖啡。

下起了小雨,天真是莫名其妙。

我进咖啡屋,戴着紫色棉布帽的营业员问我点什么,我说我坐一会儿就走,营业员手背在后面,鞠了个躬,笑着转身往收银台去,雨停了,我抓起包。

树上有些雨水。

有清洁工在马路上。

我从上岛咖啡的门口走了几步,看着对面一栋栋楼房。

白色的车一辆辆驶过,我有些恍惚。

一辆清洁车响着。

我在清洁车车头前迅速过去,马路不宽,两车道。

明珠商厦要往回走上二百米。

我上了商厦的二楼,看女装,小兰出现了,她和儿子一起,她的儿子个子恐怕不到一米七零。

我怕见到这对母子,我假装没见到他们,扶着电梯扶手,皱着眉,到了一层,进了超市,我躲到日用品货架旁边,两个营业员像保护我一样站在两条通道的入口处,我只有拿着茶杯等着到了适当的时候再出去,十分钟后,我看他们从超市门口出去了。

我又一次上楼,在音乐里随意翻看时装,今年的春装挂了出来,很清淡的颜色。

我饿了,忍了半个小时,等到五点半,我估计下面能吃到饭,快速乘电梯下到一楼,进超市,出门,到了河边,透了口气,下班的人流交杂到一起。

我进了商厦下面的快餐店,点了一份西红柿牛腩饭加一碗清汤,我付了款,递给营业员十五元钱。

饭的味道不错。

我十分钟内吃完了饭,又从包里拿出面巾纸擦了嘴。

灯亮起来了。

2

我到了影城,进去。林伟在电梯口等着我,他手里扬着电影票,我从他手里夺过一张,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电影开始了,我们认真地看。

九八年五月。

雨季提前到来。

院子里的树摇一摇,雨水从枝叶上滴下来。

劳动节,我拉着母亲的手去田里,帮她干活,走到二叔家的院墙边,母亲看我穿的黑毛衣,觉得对不起我似地说要带我去买件衣服。我说我没兴趣,这件毛衣我已经连着穿了一个星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拽了拽衣服。

陈彤也提醒我注意形象,我头脑动了一下,想去天湖商城吧。我请了半天假,在天湖商城左转右转,结果一件衣服没买成,我带了十字绣卖品回去,花了五十元钱。

我晚上看书,听音乐。

十字绣放在那里一直没有完工,白色的衬布上只有秋千,五颜六色的绣线搭在上面,渐渐我忘了这件事。

林伟想和我去爬小青山,我说那么点高的山值得爬吗。

星期天,他拉着我去,他的手伸得直直地,我的手被他捏得疼了,他生怕我往回转,我鼓着嘴,顺着山坡向上爬。

李蜜穿得像巴黎女郎一样。

真是一个漂亮人物!

林伟用左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转过身要把我往树林那边拉,李蜜很知趣,往我们的另一边去,她一个人。

林伟旋开保温壶,倒了绿茶出来,放在杯盖上给我喝,我舔了舔,皱了眉,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林伟抱起壶喝起绿茶来。他喝得很快。

太阳快要收起来了,草坡上有人放风筝,林伟蹦起来,又拉我起身,他搂着我的肩下了山,车在山脚下。

晚上我们在家吃饭,米饭很软和,菜是干牛肉和水煮西兰花。

一天过去了。

林伟晚上不想看电视,我也不想看。

他让我先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搂着我潜入水底,鱼儿在周边游,泛起气泡,林伟抱着我旋转,我觉得他的身体是炽热的。

醒来,林伟的衬衫解开了,裸出胸膛。

我帮他把纽扣系上。

他突然笑了,笑出了声,吻我。

他说宝贝。

薰衣草竟然还是鲜活的,紫得像在原野上一样。

林伟开车到万隆广场去了。

我起来刷牙洗脸梳头发换衣服。

林伟敲门,我知道他没带钥匙。

他拎了汉堡回来。

九八年五月,弟弟从芜城回来了。

林伟慢慢将汉堡嚼完,我也喝完了粥。

空的汉堡盒放在地板上,我站起来,弯腰走近汉堡盒,拣起它,开了门,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林伟开电脑,进音乐网。

我看屏幕上的歌词。

“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我们必须在一起,细数繁华风景,无常悲喜,静候光临······”

我扶住他的头,看他的眼,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抱住我的腰。

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们俩要开始在杭州生活了,我们期待着。

九八年五月,父亲和母亲一起去清镇。

他们陪外公回去了一趟,回田岗村的时候,他们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我问他们老屋还在吗,父亲说还在,就是破得很,想要住人很难,说不定会倒掉。

向阳街炒货店的大凤家里的房子被拆了。

林伟心情很好,每日上班、下班。

我安排着父亲和母亲去南京的事情,他们对这里还恋恋不舍,我劝他们快一些和邻居道别。

林伟晚上拿了一扎玫瑰。

我把薰衣草取出瓶子,洗了瓶。

瓶里灌上了水,我把玫瑰放在瓶子里,林伟进卫生间洗澡,电话声音响了。

弟弟问我什么时候送父亲和母亲去他那里。

林伟用白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出来了,我把电话交给他。

林伟和弟弟说起了话,谈妥了,林伟五月十号开车送他们去银湖汽车站,弟弟开车去南京车站等着,载他们回家,林伟让我放心。

九八年五月。

二十二岁的我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

我骑着自行车在城里穿行,看小店里的东西。银湖那时候很破旧。

周栋每天上班、接送孩子,忙得很。

外婆到我家里去,说起这个。

外婆来还带了苹果。

林伟把公司的业务移交出去,剩下的六个月时间他是闲着的。

3

父亲和母亲把衣物搬到了金龙小区。

五月十号下午,林伟在A区门口带着他们和随身物品拐向东塘路,我看他们出小区。一个小时后,林伟开车回来了,他下了车,走向站在店铺门口的我,我走向他,我俩微微笑了。

车里低低放着轻音乐,我们回住的地方,进楼房,开门,回家。

古桥边的花市拆了,铺了一条河岸边的小道。

蛋糕房还没有拆,我走了进去,买了两块奶油蛋糕,我拎着袋子,趴在环城河岸上小道的栏杆上,有两只鸟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它们不怕人。

我先看河水。

河干净了些,微微泛起波纹。

蛋糕被我吃完了。

我回田岗村。

太阳照着,村民说着话,二叔和二姨还在前院里收拾花草,我进了屋子,屋子刚被清理过。

我拿了四脚小板凳出去,放在走廊上,坐着,手托着脸。

我看二叔和二姨弯腰干活,情不自禁地笑了。二叔和二姨像没看到我一样,他们把杂草拔出来,把歪了的花扶正,桔子树和枇杷树一样被二叔清理了枝叶。

二叔擦了手,二姨还弯着腰干活,生怕遗落了什么,我又笑了,我站起身说要走,两个人留我吃中午饭。

我没有谢绝好意。

林伟带了很多水果回家,他吃柠檬,我拿了两个香蕉。

九八年六月初,雨下着。

清镇淹了。

外公的几间房子垮了。

他彻底断了回清镇的念头,周栋放了心,母亲说这个老头子早该断了这个心思,石桥村不是挺好吗。

雨一直下到六月底。

栀子花开了。

林伟带了盆栽回来,一盆栀子花,清香洁白,我把盆栽放在窗台上,微风送进来,花朵颤动着,我想起了倩倩,她回国两次,都没有见我,我有些纳闷。

倩倩没要孩子,丈夫陪她在美国,丈夫料理家务,她自己学习、工作。

姨嬢跟我说小夫妻想领养孩子。

林伟烧饭做菜。

我还想着倩倩,想着她给我的印象,毕竟,我们是表姐妹,她已经三十六岁了。

听姨嬢说,她回国要先到上海,再飞新桥机场。

去年国庆节,倩倩第一次回来,今年春节第二次回来。

林伟换上蓝色的衬衫,我捏了捏他的领带。

他冲我招手,我歪了头,他去上海了,三天后回银湖,我看日历,五月十八日,他回来的日期是二十一日。

这三天我想在银湖市内转一转。

林伟在家里丢了漂亮的水果蛋糕,扇形的蛋糕上面是薄薄一层奶油,奶油上堆着弥猴桃、葡萄、苹果,一块蛋糕我吃了两天,我先吃奶油,再吃蛋糕,再把水果放在白色的碟子里。

我先吃苹果,再吃葡萄,再吃弥猴桃,晶莹的水果放在碟子里很是诱人。

苹果是黄色的,葡萄是紫色的,弥猴桃是绿色的。

三种颜色在一起,像童话世界,我陷入了回忆中。

古桥边的蛋糕房是一间不大的店面,我又一次从旁边经过,我忍不住,进去买了一袋黑麦面包。

我到了红林商场,上二楼,在快节奏的音乐声中,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二楼上人很多,空的位置很少。

我在楼梯边的四人座最里面的位置,我把包放在膝盖上,两条腿往前伸,我把面包放在桌子上,撕着吃,面包有些硬,但味不错,淡淡的甜味,像麦的气息。我舔完手心里的沫。时间是下午四点,外面看上去阴沉沉的。我进了一楼的超市,想寻点灯光的刺激。

我买了一瓶矿泉水,付了两元钱。

我先把矿泉水喝完了。

我把空瓶子拿在手里。

超市里人很多,好像是被外面的阴云撵进来的,只好躲在这里似的,我漫无目的地看,什么都没买,我逗留了半个小时,觉得实在呆不下去了,我走了,我出红林商场一楼的大门。一阵凉风送过来,我头脑清爽了一点,不禁耸了耸肩。

我往西走,到了工商银行门口的公交站牌下,八路公交车来了,我拿出公交卡,车停了,我刷了卡,往车后面走,我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坐下了,我紧紧捏着包。

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我看电话,六点的时候,林伟来过电话,我赶紧拨了他的手机。

林伟担心我。

我说了我的活动。

他叹了口气,说应该带我去上海的,我说那地方纸醉金迷,你千万别在那醉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让我晚上好好睡觉,不要迟睡,我嗯了一声,他说后天中午到家。

我晚上听轻音乐。音乐在我耳边响了一个晚上。夜里下起了小雨。

第二天早上,我拎着菜篮去菜市场买菜。我买了紫茄子、生菜还有长条瓠子。中午我做了肉沫茄子、凉拌生菜、火腿烧瓠子,我好好吃了中午饭,剩下的菜我用保鲜膜封起来,放在饭桌上。

我把屋里清扫了,还把我的香水往空中喷了三次。

玫瑰香味散发出来,外面的天又阴了,我有些郁闷。

我下了楼,和杂货店的老板攀谈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点钟了。

一辆警车从路上驶过,车又脏又破,开得歪歪倒倒,我和杂货店老板相视而笑,老板说想把杂货店迁到老家镇子上,他也是清镇人,我问为什么,他说城里的支出太大了,在清镇一样做生意。

我在杂货店拿了一袋洗衣粉,上了公寓楼,进家门,把洗衣粉放在卫生间里,洗衣粉是大袋的。

我后悔随随便便拿了袋不适用的洗衣粉。

林伟中午十二点准时到家。

我抱住他的脖子,他笑了,他放下行李箱,抱我到了客厅。

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串颗粒很小的黑珍珠项链,交到我的手上,我不禁唉呀一声,好漂亮的珍珠。

我穿上白色短裙,戴上珍珠项链。

弟弟打来电话,说父亲和母亲在那里安顿好了,我放了心。

五月二十二号,我和林伟去明珠商厦,我们想买几个旅行包。

中午,我们在商厦下面的肯德基餐厅吃了中餐,吃完,我俩迅速离开。

他把车停在红林商场对面的停车场上,有两个中年人靠在他的车上。

我们走上前。

那两个人没注意到我们。

他们抽起了烟,我立刻捂住脸。

林伟让两个人离他的车远一点。两个人很知趣,走了,到了另一辆车的车头边,两个人望了望我,林伟用身子挡住我,我钻进车里。

林伟开车。

我坐在他的后面,我理了理他的头发,顺便看了看反光镜中自己的脸。我觉得自己神色有些忧郁。林伟在前面也不说话,我把手从他的头发上拿下来,他专心地开着车,车开到了银湖路上。

下起了雨,雨越来越大,雨水斜斜地在玻璃窗上划出痕,我把鼻子贴在玻璃上,看外面朦胧的世界,几辆车和我们擦肩而过,善意地按响了喇叭。

我们下了车,我和林伟手拉手在雨中跑。

我们的身上湿了,进了楼里,林伟甩了甩头发,我跺了跺脚,我俩快速上楼,没有乘电梯,走了上去,到了八楼。

林伟先洗澡,我把他的外套搭在沙发上,我听到他在卫生间喊我,我大声问他有什么事,他说热水没有了,我把厨房餐台上的暖水瓶拎了进去。

林伟说我的头不能不洗,我把水兑好,他把头放在洗脸池里,我把温水淋在他的头上,淋了四次,我用白毛巾擦了他的头发。

他出去了,我收拾卫生间。

他累了,身上盖着毯子,就那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关了窗户,将窗帘拉上,又开了小缝,让光透进来一点,栀子花的花苞又多了一个,我看了一眼。

林伟轻轻发出鼾声,我呆呆地看着他,我慢慢走到沙发旁边,蹲下来,仔细看他的脸,想吻他,我控制住自己,没有触碰他,他就是十年前那个打动我心肠的人。怎么我还是担心他从我眼前溜走呢。

他隐蔽的速度是那样快。

不像风,不像闪电,像光的影子。

他化成了白云朵。

我晃了晃头,我是不是又有点神经质。

我到厨房,冲了杯咖啡,咖啡的香气弥漫上来,我心里的恐惧没有了,我靠在餐台上,两腿交叉,咖啡喝完了,我把杯子洗干净,用棉布拭干了,我不愿再胡思乱想,外面的雨应该停了吧,我向外张望,雨还在下,细细的雨丝从空中划过,雨水在玻璃窗上淌着,像眼泪,我把手贴在玻璃上,冰凉。

林伟睡到了傍晚,他又感冒了。

我熬了白粥,下楼在包子店里买了四个馒头。

上了楼,我拿了两个馒头,放在蒸锅里又蒸了一次。

林伟喝了粥,吃了一个馒头。

他说身上难受,说完进房间盖上被子又睡下了,我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

我把另一个馒头吃完了,对面一片楼房里次第点起了灯光,我心里亮堂了很多,我将窗帘闭上。

桌子上的玫瑰花有些蔫了。

应该换束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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