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子忌辰前三天,计划正式启动。
清晨,林晓月如常来到古井边打水。今天她特意早到了半个时辰,果然见到了赵医士——这位太医院最年轻的医士正拎着药箱匆匆走过,看样子是去给某个低阶嫔妃诊脉。
“赵医士请留步。”林晓月叫住了他。
赵医士转过身,看见是她,脸色顿时缓和:“是林姑娘啊。上次你给的药膏真管用,我的湿疹全好了。”
“有效就好。”林晓月微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新调的润肺膏,秋天干燥,您常在太医院煎药,难免吸入药烟,用这个泡水喝可以保护嗓子。”
赵医士接过,连声道谢。
林晓月状似无意地说:“对了,前几日我在整理旧书时,发现了一本残破的医书,上面有个方子很特别,想请教您一下。”
“什么方子?”
林晓月取出一张纸,上面用炭笔抄录了一个治疗肺痨的方子——正是她准备给张院判看的那份。
赵医士接过一看,起初不以为意,但越看神色越凝重:“这方子……黄芪用量为何如此之大?还有这味‘地龙’,通常治疗风湿,为何会用在肺痨方中?”
“奴婢也不懂,所以才来请教。”林晓月故作困惑,“而且书上还说,这方子对‘久咳带血,午后发热’有奇效。奴婢想起曾听人说,冷宫那边有位贵人似乎就是这症状……”
她说到这里,适时地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赵医士脸色一变:“冷宫?姑娘说的是……”
“奴婢什么也没说。”林晓月连忙摆手,“赵医士就当奴婢胡言乱语吧。这方子您若觉得有用就拿去研究,若没用就烧了,免得惹麻烦。”
说完,她提起水桶匆匆离开,留下赵医士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中捏着那张药方,脸色变幻不定。
林晓月知道,以赵医士的性格,一定会去请教张院判。而张院判看到这个明显经过改良的古方,必然会追问来历。到时候,冷宫和肺痨这两个关键词就会进入他的视线。
第一步完成。
回到洗衣局,林晓月开始准备祥瑞计划所需的物品。昨天藏在衣物夹层里的药物和香料已经顺利送到凤仪宫——接收的宫女是她之前帮过的一个小丫头,不会多问。
现在需要的是执行计划的人。
她选择的是凤仪宫一个负责打扫花园的老太监,姓孙。孙太监今年六十多了,无儿无女,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林晓月曾用特制的花肥换了他几株稀有的兰花,两人算是有点交情。
午饭后,林晓月借口去尚食局领洗衣皂,绕道去了凤仪宫的后门。孙太监正在那里修剪花枝。
“孙公公。”林晓月轻声叫道。
孙太监回头,看见是她,露出笑容:“是林姑娘啊。你上次给的花肥真管用,我那几株兰花长得可好了。”
“有效就好。”林晓月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公公,我听说凤仪宫的莲花池里,有一株罕见的金莲?”
“是有这么一株,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不过现在是秋天,莲花早该谢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它在先太子忌辰前夜开放,而且是并蒂开放,公公信吗?”
孙太监的手一抖,剪子差点掉在地上:“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林晓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专门催花用的。公公只需要在明天傍晚,将这瓶中的药水兑水浇在那株金莲的根部,后天夜里,它就会开花。”
孙太监接过瓷瓶,手都在颤抖:“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林晓月又取出一个小香囊,“开花后,将这香囊挂在莲花附近的树枝上,会有彩蝶飞来。到时候,这就是天降祥瑞,公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祥瑞……”孙太监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犹豫,“可万一……”
“没有万一。”林晓月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诚恳,“公公,您在这深宫待了一辈子,难道不想在临走前,做一件让皇后娘娘记住您的好事吗?而且,这祥瑞若真能出现,对皇后娘娘,对整个后宫,都是好事。”
这话击中了孙太监的心。他在这深宫默默无闻一辈子,确实渴望被记住。
“好……好吧。我试试。”
“多谢公公。”林晓月又叮嘱了一些细节,这才离开。
两线计划都已布下,现在只需要等待。
第二天,林晓月一整天都待在洗衣局,如常工作。但她的心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关注着太医院的动静,一半关注着凤仪宫的动静。
傍晚时分,她看见孙太监提着一个水桶去了莲花池——计划启动了。
深夜,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识海中,“万界之门”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她内心的紧张。
【支线任务进展:深宫谜云,探索度40%】
又有进展?看来她的计划正在触发新的信息流。
第三天,先太子忌辰前夜。
整个皇宫的气氛都变得肃穆。各宫都减少了娱乐活动,连说话都压低声音。凤仪宫更是早早熄了灯,皇后已经闭门斋戒,为明日的祭拜做准备。
林晓月知道,今夜是关键。
如果金莲如期开放,如果蝴蝶如期飞来,那么明天皇后的情绪就会处于一个特殊的状态——悲伤、怀念,加上祥瑞带来的震撼和希望。这种状态下的人,最容易被打动。
如果张院判去了冷宫,如果谢婉清的“病情”被他确认,那么明天消息就能传到皇上耳中。
一切都在向着预定方向发展。
但深宫之中,永远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子时刚过,林晓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晓月姐!晓月姐快开门!”是小桃的声音——她今天刚刚被放回来,身体还很虚弱。
林晓月连忙起身开门。小桃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怎么了?”
“我、我刚才起夜,看见……看见几个人影往冷宫方向去了。”小桃的声音在发抖,“他们穿着黑衣,手里好像拿着东西……”
林晓月心中一凛:“你看清了?是几个人?拿着什么东西?”
“三、三个人,看不清脸。手里拿着的……像是绳子或者棍子。”小桃抓住她的手,“晓月姐,我害怕……冷宫那边不会出事吧?”
林晓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更半夜,黑衣人,冷宫方向……这绝对不是好事。
“你回屋去,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她快速说道,“我去看看。”
“可是——”
“听话!”林晓月难得严厉,小桃被吓得一颤,乖乖回了屋。
林晓月迅速换上一身深色衣服,从后窗翻了出去。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末世锻炼出的潜行技巧在夜色中发挥到极致。
冷宫的方向一片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但当她靠近时,确实听到了细微的声响——是压抑的闷哼声,还有重物拖拽的声音。
她的心沉了下去。
悄悄绕到冷宫后墙,从那个熟悉的狗洞钻进去。院内,三个黑影正在西厢房外,试图撬开门锁。
沈嬷嬷倒在门边,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林晓月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三个人显然是来灭口的,目标就是谢婉清。但为什么是今晚?先太子忌辰前夜,皇后闭门斋戒的时候?
除非……有人想趁这个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谢婉清,然后把罪名推给“盗贼”或者“意外”。
而这个人,很可能不是皇后——皇后现在正沉浸在悲伤中,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那么,是皇后身边的人?或者是其他不希望谢婉清复出的人?
没有时间细想了。那三个人已经撬开了门锁,正要推门而入。
林晓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防身药物,用辣椒粉、石灰和其他几种刺激性药材混合而成。在末世,她靠这个对付过落单的丧尸。
她瞄准那三个人的方向,用力将瓷瓶砸了过去。
“砰!”
瓷瓶在地上碎裂,白色的粉末在夜空中散开。那三人猝不及防,被粉末呛到,顿时咳嗽不止,眼睛也火辣辣地疼。
“什么人!”其中一人怒喝。
林晓月没有回答,而是又扔出一个瓷瓶——这次是特制的烟雾弹,里面混合了硫磺和其他材料,燃烧后会释放浓烟和刺鼻气味。
浓烟迅速弥漫,遮蔽了视线。林晓月趁机冲向沈嬷嬷,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只是被打晕了。
她将沈嬷嬷拖到墙角的安全处,然后转身看向那三个黑衣人。他们还在烟雾中摸索,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变故。
林晓月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一旦烟雾散去,她一个人对付三个成年男子,胜算不大。
她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
目光扫过院子,落在东厢房的方向——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和木材。她快速冲过去,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些干燥的木材。
火焰迅速窜起,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走水了!走水了!”林晓月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喊。
这是冒险之举,但也是唯一能逼退刺客的方法。皇宫最怕火灾,一旦火势起来,很快就会有人赶来。那三个黑衣人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下行凶。
果然,听到喊声和看见火光,那三人明显慌了。其中一人低吼道:“撤!”
三人迅速翻墙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林晓月没有去追,而是先冲进西厢房。谢婉清正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把剪刀,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贵人没事吧?”
“没事。”谢婉清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外面……”
“是刺客,已经走了。”林晓月快速说道,“但我放了火,很快会有人来。贵人要配合演一出戏。”
“什么戏?”
“受到惊吓,旧病复发。”林晓月道,“沈嬷嬷被打晕了,您也受到了惊吓,病情加重——这正是让张院判重视的理由。”
谢婉清立刻明白了:“好。”
两人迅速布置现场。林晓月将沈嬷嬷扶到床边,做出保护主人的姿态。谢婉清则散乱头发,撕破衣袖,做出挣扎过的痕迹。
刚布置好,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巡夜的侍卫赶到了。
林晓月悄悄从狗洞离开,绕了一圈回到洗衣局。她快速换下衣服,处理掉痕迹,然后躺在床上,假装被外面的喧哗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问同样被吵醒的其他宫女。
“好像走水了。”一个宫女指向冷宫方向,“看,那边有火光。”
众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怀疑到林晓月头上。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来:冷宫遇袭,前太子妃受惊病重,沈嬷嬷为护主受伤。皇后闻讯震怒,下令严查。
而太医院的张院判,已经连夜赶去了冷宫。
林晓月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出现了意外,但结果似乎……更好。
遇袭事件让谢婉清的“病情”更加真实,也让她的处境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而张院判在这种情况下诊察,必然会更加重视。
只是,那三个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林晓月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那三个人的身手、装备、行动方式……都不像普通的盗贼,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深宫之中,有这样的势力吗?
突然,她想起一个人:王公公,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那天在洗衣局,他看她的眼神……
难道是他?
但动机是什么?如果是皇后要杀谢婉清,没必要选在先太子忌辰前夜,更没必要用这种粗暴的方式。
除非,有人想嫁祸给皇后。
这个念头让林晓月心中一寒。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深宫之中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必须更加小心。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
先太子忌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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