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张清源就先被隔壁房间吹风机的嗡嗡声吵醒了。他眯着眼摸过手机一看，才刚过七点。
“这些女人，上班需要起这么早打扮吗？”他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薄被拉过头顶，试图再多睡十分钟。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轻响，随之飘来的是煎蛋的香气。张清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随手抓了抓睡得翘起的头发，趿拉着那双旧拖鞋走出房间。
客厅里，陈婉正系着碎花围裙，小心翼翼地将煎蛋盛入盘中。听到动静，她回头温柔一笑：“清源哥醒啦？正好，我多煎了个蛋，还有豆浆在锅里温着呢。”
“还是婉姐最好！”张清源顿时眉开眼笑，很自觉地走到碗柜前拿出碗筷摆起来，“那俩丫头又占用卫生间了？”
“小雨七点就得出门，她说今天医院有早会。柳姐嘛，你懂的，护肤步骤一步不能少。”陈婉将盘子端到小餐桌上，顺手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
这间四室一厅的公寓是张清源师父留下的老房子，地段不错，离市中心不远。师父仙逝后，为了减轻经济压力，也为了让这大房子有点人气，张清源就把空余房间租了出去。阴差阳错地，最后租客全是女性——温柔贤惠的少妇陈婉，活泼开朗的小护士李小雨，还有风情万种的花店老板柳晴。
一开始朋友们还笑话他掉进美人窝，殊不知张清源有苦说不出。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加上他那个不省心的徒弟偶尔来添乱，这日子就没消停过。
正当张清源捧着碗美滋滋地喝着豆浆时，卫生间门开了，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先飘了出来。
“哎哟，我们张大天师今天起得可真早啊。”柳晴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一身剪裁得体的藕色连衣裙衬得她身姿婀娜。她经营着一家精致的花艺工作室，每天都打扮得像要去时装周。
“柳姐，您就别取笑我了。”张清源无奈地撇嘴。柳晴比他大几岁，总喜欢拿他打趣，尤其爱拿他那个“茅山传人”的身份开玩笑。
“哪敢取笑您啊，万一下次我店里又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得指望张大天师出手呢。”柳晴冲他眨眨眼，拿起手包，“早上有个客户订花，我得早点去准备，走啦！”
门刚关上，次卧的门就猛地打开，李小雨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往外冲：“迟到了迟到了！婉姐我不吃早饭了！”
“等等，给你装了两个包子路上吃！”陈婉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品袋追过去。
“婉姐最好啦！”小雨接过袋子，匆匆瞥了眼张清源，“清源哥，今晚我夜班，要是听到什么奇怪动静别担心，可能是我忘关音响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张清源摇摇头，继续啃他的煎蛋。陈婉坐回他对面，小口喝着豆浆：“别怪她们吵，你也知道，大家工作都不容易。”
“知道知道，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张清源笑笑。其实他挺享受这种热闹的生活气息，总比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强。
早餐还没吃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哗啦啦乱响却怎么也插不进锁眼的声音。
张清源叹了口气：“准是那俩活宝来了。”
他起身开门，果然看见赵大胆和钱小机灵挤在门口，一个劲地跟门锁较劲。
“师父早！”两人一见门开，立马站直身子齐声喊道。
赵大胆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绷紧了T恤衫；钱小机灵则瘦小精干，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一看就满脑子主意。
“又这么早跑来干嘛？今天没安排你们干活。”张清源侧身让两人进来。
“师父，我们来汇报工作！”赵大胆嗓门洪亮，震得客厅嗡嗡响。
“小声点！”张清源瞪了他一眼，“汇报什么工作？我最近没接活儿啊。”
钱小机灵搓着手凑过来，脸上堆着笑：“师父，是这样的，西街那个王老板，他家不是新开了个餐馆嘛，请我们去看看风水...”
张清源顿时警醒起来：“等等，你俩又背着我接私活了？”
“不是私活！是实习！实践学习！”赵大胆急忙辩解，“师父您不是说要多实践才能长进嘛！”
“我是让你们跟着我实践，不是自己瞎搞！”张清源揉着太阳穴，已经预感到麻烦要来了，“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两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也没啥...”钱小机灵眼神飘忽，“就是王老板非要我们在开业前做个法事驱驱邪，我们就简单做了个小的...”
“结果呢？”张清源抱起胳膊。
“结果...不知怎么的，烟雾报警器响了...”赵大胆小声说。
“然后呢？”
“然后...消防车就来了...”钱小机灵声音更小了。
“然后王老板的店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赵大胆补充道。
“最糟的是...”钱小机灵几乎听不见声音了，“消防喷头启动，把王老板刚从国外运来的高级地毯给泡了...”
张清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所以，现在王老板什么反应？”
“他、他说要我们赔偿损失，不然就报警...”赵大胆哭丧着脸，“师父，我们知道错了...”
“赔多少？”张清源直截了当地问。
两人怯生生地比了个数字。
“什么？！”张清源差点跳起来，“你俩还真敢惹事啊！”
陈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掩嘴轻笑：“清源哥，你还是先帮他们想想办法吧。”
张清源狠狠瞪了两个徒弟一眼：“你俩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现在，跟我去王老板那儿赔礼道歉！”
两人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跟着师父往外走。
刚到门口，张清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按掉了。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谁啊这一大早的...”他嘀咕着接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清冷的女声：“请问是张清源先生吗？我姓苏，朋友推荐说您能处理一些...特殊问题。”
张清源皱了皱眉：“什么特殊问题？”
“电话里不方便说。如果您今天有时间，我想约您见面详谈。”女人的声音很冷静，但张清源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瞥了眼身边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徒弟，叹了口气：“今天下午吧，地址稍后发给我。”
挂断电话，赵大胆好奇地问：“师父，有新生意？”
“先把你们的烂摊子收拾了再说！”张清源没好气地说，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个电话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而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通电话将会如何改变他平静（或者说鸡飞狗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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