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强的嘶吼声在空旷的舞蹈楼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几名守在楼口的警员闻声立刻冲了进来，只见徐强半跪在地，肩上还扛着那具缝合的尸体，而李祁云倒在楼梯下方，额角撞破，鲜血混着烟灰淌了满脸，人已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叫救护车！快啊！”徐强眼睛赤红，声音都在发颤。他小心翼翼地将肩上的尸体放下，扑到李祁云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感受到那微弱但持续的跳动，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看到李祁云手臂和颈侧被火焰燎出的水泡，心又揪紧了。
高天翔和王淼也带着人从楼上冲了下来，他们刚经历了爆炸的冲击，个个灰头土脸。高天翔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李祁云，瞳孔骤缩，“怎么回事？！”
“头他……他为了抢证物，冲进去两次……出来就这样了！”徐强语速极快，带着压抑的哭腔。
现场一片混乱，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和消防车几乎同时赶到。医护人员迅速将李祁云抬上担架，氧气面罩立刻扣上，徐强想跟上去，被高天翔一把按住，“你留下处理现场！我跟王淼去医院！”
徐强看着远去的救护车，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灰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指挥警员保护现场，尤其是李祁云拼死带出来的那具尸体、相机、主机和高尔夫球杆。
医院，抢救室外。
走廊上的灯光白得刺眼。高天翔和王淼靠在墙上，沉默地等待着。高天翔的拳头一直紧握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不破队长”这个称呼，连同十年前那桩悬案的无力感，以及今天眼睁睁看着李祁云倒在火海边缘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啃噬着他的内心。
王淼脖子上的旧伤因为之前的奔跑和紧张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自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紧闭的门上。“高队，我们头他……会没事的，对吧？”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高天翔没有回答，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中带着一丝疲惫，“病人吸入了大量浓烟，有轻度呼吸道灼伤，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烧伤和软组织挫伤。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观察。”
两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翌日，中午。
李祁云在病床上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适应着光线，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熊熊烈火、诡异的尸体、陈默疯狂的笑脸、还有……像母亲的脸，摇着摇篮的画面。
他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头！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徐强立刻凑了过来，眼圈乌黑，显然一夜未眠。
“证物……”李祁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放心！都保管得好好的！技术部门正在全力恢复相机和主机里的数据。”徐强赶紧汇报，“陈默那小子也被控制住了，烧伤不严重，就是不肯开口，指名要见你。”
李祁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高天翔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份粥，“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李祁云挣扎着靠坐起来，“陈默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像个哑巴。不过……”高天翔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可惜了，大火将里面有用的全部都毁，不过现场留下一个*的符号，你看看。”说着就把照片给了李祁云。
他接过来一看，心猛地一沉。果然，陈默，或者说陈默背后的势力，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这场“表演”，不仅仅是挑衅，更像是一个针对他的、精心设计的仪式。
“还有，”徐强补充道，语气有些犹豫，“那具尸体已经初步勘验了，符合最近这几个受害者身上丢下来的器官。”
他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你干什么？！”高天翔和徐强同时按住他。
“去见陈默。”李祁云的眼神锐利如刀，“他想见我，我就去见他。这场开幕仪式结束了，但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得去问问他，他背后的人，到底想让我，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冰冷的寒意。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高天翔和徐强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拦不住他。
李祁云被包扎成了粽子，回到警局里一时大家都没人认出他，去到二楼。就看到走廊外坐着十几个中年人，有男有女，各个脸上都是难过，“这是怎么回事？”李祁云转身问徐强。
“死者家属要求归还孩子的器官，希望孩子能完整入殓。”
李祁云了然点头，又问：“那宋法医现在在忙什么？”
“应该还在验尸房，拆解之前取出的器官。”
话音刚落，就见宋果果还没来得及换下验尸服，便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李祁云本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却只余下一阵风。
他眉头紧锁，转头对身旁的徐强叮嘱：“你跟过去看看，务必保护好她。”
“好。”
“记住，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明白！”
徐强应声离去，李祁云没再多停留，径直往询问室走。刚到拐角，便与龙霆撞了个正着。龙霆见他神色凝重，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龙sir。”李祁云率先开口。
龙霆扫了眼一旁的高天翔，吩咐道：“你先去忙，我跟他单独谈谈。”
高天翔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祁云两眼，转身离开。
“跟我去办公室说。”龙霆沉声道。
办公室内，龙霆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不停在桌沿摩挲，语气艰涩：“小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李祁云直言，“起初只是有些怀疑，直到发现周芸丢弃器官的异常，我才正式开始调查。”
龙霆重重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柜子。柜子里挂着两件染血的警服，一件男式，一件女式，警号分别是000000与000001。
李祁云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停滞。龙霆指尖轻轻拂过警服布料，声音低沉得像蒙了层灰：“你母亲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卧底。二十年前，有个叫造神计划的跨国组织，专门从事人口贩卖、器官走私，甚至帮人重塑身份。”
他凝视着警服许久，终究还是关上柜子，将钥匙妥帖收好，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那年失踪的人太多，牵扯的又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我们没办法，只能让你父亲先混进组织内部，可这组织在西方国家的根基盘根错节，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所以，龙sir，你早就看出来，所以让我停职，就是为了不让我查下去对吗？”
“这也是你父亲最后的遗愿，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愿意吗！我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小珩！！”
龙霆扶额，深叹气一口，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向他，“你这孩子，是我从小就看到大的，你决定的事，是没人能组织你的，我是真的后悔啊，宋家庄这个老家伙，我让他别把你往里面扯，就当个普通的警察就行，害，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啊。”
“其实你的母亲跟周舟一样，他们父母都殉职了，最后的愿望就是让她们开心的长大，但你的母亲，不愿意受我们的给她指的路，最后还是继承了你外婆的警号去到亚洲那边，也是在那边遇到你的父亲，但至今，你的父母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都以为双方是个普通的警察。”
“直到，重塑会，一个戏班子的出现，你父亲不得不再次潜入，那会你已经五岁多了，一跟就是三年，罪犯伏法了，但我们的失误，那批人里，肯定有人逃跑了，所以，你父母才会被残害。”
李祁云从龙霆的办公室出来，眼神空调，无光，听完这一切，还是不知道，漏网了谁，当年的技术确实没有如今的发达，没有监控，没有DNA的识别，全靠话语中的片段去寻找。
这时他包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徐强，很快心思就收回，快速接起，“头，不好了，宋法医的父亲，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人不是在医院吗？看了监控吗？是不是人醒了出去了？”
“我们看了，没有，监控里他就没出过房间。”
“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完电话，他回头看向询问室，握紧手里的手机，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医院。
很快就到了市医院，徐强已经在这路等候了。
“宋果果呢？你怎么能让她单独一起呢？”
“头，你误会了，是宋法医，让出来的，他说不能因为她的事，耽误案子的进行。”
听完这句话，他知道，宋果果是因为自己，此刻他的心很不好受，就像被人刺了一下。
他大步在没各楼层穿梭，脖子出的血都渗了出来，他完全顾不上。
徐强跟在他们后面也是焦头烂额，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帮我查一下，今天十点到五点的监控，对就是市医院，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的出现，好好。”他看着手表一边不停的到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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