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病床前守了片刻，仔细叮嘱过护理人员注意事项，才驱车返回警局。
刚到门口，就撞见了迎上来的徐强：“头，你回来了？王淼他……”
“还没醒。”李祁云打断他，径直往里走，“你那边查到什么了？”
“我去了林小雨父母的公司，同事对他们评价都很高，说夫妻俩老实本分，去家里走访也是同样的说法。”
“知道了，晚点再说。”
回到办公室，李祁云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却没坐下，径直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灯红酒绿。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包里掏出王淼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20个未接来电，备注是“最好的奶奶”。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他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苍老又急切的声音：“是淼淼吗？”显然，老人一直攥着手机等消息。
李祁云压下心头的沉郁，放缓语气：“您好，请问是王淼的奶奶吗？我是他同事。您别担心，王淼没事，昨天团队聚餐时他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本来他想亲自给您报平安，可后来喝了点酒，现在还没醒。等他醒了，我第一时间让他给您回电话。”
“哎，好，好……麻烦你了小伙子。”
挂了电话，李祁云的手撑在冰凉的玻璃上，脚踝处的旧伤又隐隐作痛。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周舟拿着平板走进来，直奔主题：“头，监控的问题查清楚了。设备本身没问题，但时间记录有异常。有人故意删了事发当天的原始视频，换成了其他日期的内容，而且提前把真实视频拷贝走了。现在虽然把原始视频导回系统了，但时间差已经没法消除。”
“知道了。”李祁云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台。
周舟没走，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件事，我查到了林小雨的私人账号。她近期有条视频突然爆火，一夜之间从一万粉涨到了30万。”说着，她把平板转向李祁云——屏幕里的林小雨穿着粉色舞蹈服，扎着丸子头，气质干净，正跳着一支双人舞，笑容里满是享受。
可下一秒，她突然停住动作，直勾勾地看向镜头，轻声说：“想体验死亡艺术。”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李祁云的眼神骤然锐利。
“这条视频是在林小雨死后半小时发布的，”周舟的声音压低，“我们查过，没有拼接痕迹，确实是她本人录制的。”
“死前半小时？”李祁云皱眉——那不就是前天？
就在这时，宋果果顶着一头乱发冲了进来，语气急促：“老李！赶紧让人把林小雨案发现场的所有门都关上，保护好现场！我怀疑空气里有褪黑素气雾剂！之前我在里面待久了觉得困，还以为是没休息好，直到刚才在林小雨体内检出了安眠药成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李祁云猛地抬头，对周舟说：“把刚才的视频再放一遍！”
视频重放，画面角落的一个保温杯格外显眼。他指着杯子：“立刻去找这个杯子！”
“我这就安排！”周舟转身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喊：“徐强！带几个人去林小雨案发现场守着，务必把窗户都关好，别让现场空气流通！”
“收到！”
李祁云转向宋果果，她立刻会意：“跟我来。”两人快步走向验尸房，推开门，案桌上散落的带血刀具让李祁云下意识皱了眉。
“你要给我看什么？”
宋果果没说话，伸手捏了捏林小雨的腿和腰，抬头对他说：“你来摸一下。”
“啊？”李祁云愣了一下，还是依言伸手——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僵硬，腿上的淤青格外刺眼，像是被反复踩踏过的痕迹。
“没发现异常？”宋果果问。
他摇头。
“我在她腿和腰上发现了没完全吸收的药膏残留，”宋果果的语气严肃起来，“这不是普通药膏，里面有肾上腺素成分——涂了会加速血液循环，放大痛觉。”
“你的意思是……”李祁云的思路瞬间清晰，“凶手是她信任的人，能以‘帮她按腿’为由靠近？”
两人异口同声：“舞蹈老师？”
“可如果是舞蹈老师，男女有别，她会轻易让对方碰自己的腿和腰吗？”宋果果又提出疑问。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得再去一趟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气雾剂的残留痕迹。”宋果果打破僵局。
“张龙那边有消息吗？”李祁云突然问。
“还没，要是那边一直没线索，恐怕只能等王淼醒了才能知道更多。”
“行，我跟你去案发现场。”
宋果果点头，两人抓起外套，快步往门外走。
同时两人刚走出来，周舟就跑了出来，“头，又死人了！！”
“案发现场在哪理？”
“还是在星澜艺术学院。”
宋果果，看向李祁云，他的下颚线冰冷。
没等李祁云开口，“头，这次，让我去吧！”
“不行，你不能不去。”
“头，王淼还在的时候，你不让我去就算了，他现在住院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让我去？”
“命令！！”
李祁云从徐强的桌子上拿起相机和记录本，上了警车。
在车上李祁云拨通了，徐强的手机，“你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准备回局里。”
“你先别回来了，又出事了。”
他挂完电话，靠在车窗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犯头疼的频率越来越大了，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吃药了吗？
宋果果，一脸担忧，对于李祁云的事，她知道也不是很多，她有问过自己的父亲，但他却告诉自己，他和自己不一样，跟他一起办案也快十年了，除了还是不喜欢笑以外，也没什么不同。
“你还好吗？是不是有犯头疼了，实在不行，等会你去看看吧，我去看也是一样的。”
他睁开眼睛，很坚诀的说，“不行，我必须得去。”
是的，必须亲自去，这么多年了，也办了大大小小的案子，就是没有当年的头绪，自己坚持这么久，也不就是为了哪天的到来吗。
宋果果转过头，叹气，还真是不一样，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他就是个工作狂。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徐强已经在等待他们来。
“怎么样？”李祁云问。
“这次更加恶劣，死者眼球被挖了出来，面部被强酸腐蚀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这次不一样，不再是舞蹈室，但还是在同一栋楼，不过是在三楼。
李祁云往里面走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死者安安静静的躺在红色的长椅上，双手放在腹部，双腿笔直的放在一起，面部被毁，还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把门关上。”宋果果说。
所有人一愣，还是李祁云点头，瞬间房间里空气少了很多。
宋果果，深呼吸嗅了一下，朝李祁云点头。
他也跟着回应，只有徐强很懵逼。
“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里存在气雾剂，这种气雾剂，跟安眠药差不多类似。”
他明白得点头。
“给你，你吃饭的家伙。”说着把手里的相机笔录本都给了他。
他反而是四处查看，果然，在死者下方，看到了同样的卡片，他赶紧带好手套，拿了起来看了看，简单几个字，“第二乐章：盲眼。”
他转头看向死者的双眼，目光骤然相撞，空气里的凝滞感又重了几分。将证物小心收好后，他踱步至死者的柜子前，偏头从侧面仔细审视——柜面干净得过分，连一丝指纹的痕迹都没有。
拉开柜门，里面只有几件叠放整齐的简单衣物，唯独角落里的药瓶格外扎眼。“曲片。”他低声念出标签上的字，指尖捏着瓶身边缘，连卡片一起放进了证物袋。
他蹲下身，将柜内物品逐一取出，空荡的柜体空间比预想中更大。他低头往深处探去，视线突然被墙壁两侧的刻痕抓住——一行小字清晰可见：“尘世荣耀，转瞬即逝！”
“这是什么意思？”他眉头微蹙，扬声喊道，“徐强，过来，把这个拍下来。”话音刚落，他又盯着刻痕出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换衣服的地方怎么会有监控？这个荒谬的想法让他摇了摇头，迅速收敛心神，继续对现场进行细致勘查。
跟第一个案子一样，现场被人打扫干净了，他揉了揉双眼，回身到宋果果的跟前，“怎么样？”
“你看这里。”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轻轻点向死者的唇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有刀痕。”他凑近观察，立刻捕捉到那道隐蔽却深刻的伤口。
“对，这个创口边缘非常整齐，是从下唇直接割裂到耳垂。”她一边说着，一边翻转死者的手腕，“你再看，这只手也有同样的刀割伤，而且鼻梁明显塌陷，完全符合钝器击打的特征。”她停顿片刻，眼神凝重起来，“这些伤口和第一个案件的尸检结果初步是一模一样，这两起案子，应该可以并案侦查。”
“好，那你这边尽快整理一份尸检报告出来。”他迅速做出决定，“我现在就去向上级申请并案，争取尽早串并线索。”
“没问题！”她应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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