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把张龙带回来问问，他的嫌疑最大。”李祁云沉声道。
“这样，王淼、徐强，你们俩跟我去村里；宋法医，这里就交给你。”
“散会！”
三人开了辆旧面包车——李祁云的车白天已开进村里，再开过去难免引人怀疑。
“徐强，你来开。”
“好的，头。”
车子停在村外两公里处的隐蔽角落，三人徒步往村里走。村里养着不少狗，稍有动静便吠声连片。他们蹲在村头往里望，这会儿村民大多睡了，屋里没灯，只剩路边几盏路灯亮着。
“头，咱们就在这儿蹲？”王淼压着嗓子问，手还在不停拍打周围的蚊子。
徐强挑眉：“哟，小王，这就受不了了？怕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你滚！”
“好了，都安静。”
就在这时，路灯下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往村外挪，肩上还扛着个黑色皮箱。人影越走越近，三人看清了——正是张龙。
“我靠，这小子想畏罪潜逃！”王淼低呼。
两人没接话，悄悄散开：王淼蹲在村口转角，徐强绕路断后，李祁云则藏在马路对岸的竹林里，防止张龙跳农田逃窜。
另一边的张龙，喘着气却不敢出声。他觉得白天来的刑警好骗，被自己几句话糊弄过去，今晚肯定安全，却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留过记录，数据库里就有他的信息。他摸出兜里去雪山岭的火车票，在身上蹭了蹭，小心塞进胸口的包里。
刚走出村口，张龙正东张西望，王淼突然扑上前将他按在地上，死死攥住他的脚。张龙愣了一瞬，随即抬脚往王淼头上猛踹。李祁云立刻冲上来，张龙见挣脱不开，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沾着干血迹的刀：“去死吧！”他面容狰狞，眼里满是杀意。
徐强一脚踢中张龙手腕，刀“当啷”掉在地上。张龙还想伸手去捡，李祁云已一脚踩住他的手背。
“怎么会……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张龙惶恐地抬头。
“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骗我们？”徐强冷声道。
三人给张龙戴上手铐，村里突然窜出三只恶犬，像狼似的扑过来。李祁云反应极快，将手铐另一端扣在自己手上。张龙瞥见地上的刀，猛地将李祁云扑倒，伸手去够刀。李祁云拽着手铐铁链一挡，堪堪拦住刺来的刀，可腿已被恶犬咬住。
“头，你没事吧？”王淼和徐强同时喊道。两人分身乏术，没带武器，只能捡起路边的板砖反击，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烂。
“我没事！”李祁云咬着牙说。
“张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就是知道，我才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就没人能拦我了！”张龙说着，把刀往李祁云身上压得更狠，刀尖已刺破他的脖子。
突然，一块板砖砸在张龙后脑勺，他“咚”地倒在地上，捂着头不停挣扎。“你们俩没事吧？”李祁云问道。
二人摇头，身上满是咬痕。他们扶起李祁云，又拎起张龙。徐强一拳砸在张龙脸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养恶犬！”
张龙满嘴是血，却笑着看向他们，身后躺着三具狗尸。等二人草草埋了狗，张龙突然凑到李祁云耳边，低声说：“李警官，落单，可不好啊。”
李祁云瞳孔一缩，立刻扫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等了半天没动静，他以为是张龙故意吓人，可张龙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三人押着张龙往车边走，李祁云一路警惕地观察四周，除了风声和树叶的拍打声，什么都没有。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总觉得要出事。直到坐上车，给张龙的手脚都加了铐，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张龙突然大喊：“风狼！”
黑暗中窜出一只半人高的黑狗，眼睛泛着蓝光，直扑过来。
“头！”王淼大喊一声，一把推开李祁云。还没等他做好防备，黑狗已咬住他的脖子，疯狂地把他往地上摔。
李祁云立刻冲回车里，从抽屉拿出手枪，“砰砰砰”三枪，黑狗才倒在地上。
“王淼，不准睡！这是命令！”他抱起王淼放进副驾，徐强在后排脱下衣服，死死按住王淼脖子的伤口。
“头，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王淼声音微弱。
“别说话，保持清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李祁云双眼发红——是他的失职，下车时忘了带配枪，没摸清对方底细就贸然安排行动。
“头，我好困啊……”
“不能睡！马上就到医院了！”
徐强不停拍着王淼的脸，声音发颤：“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王了，你是大王！你是大王！别睡，真的别睡！”
李祁云一边开车，一边拨通电话：“果果，我这边出了点事，现在往第一人民医院赶。你带两个警员过来，把张龙带回局里。对，我们在医院门口见，我还有十分钟就到。”
面包车在夜色里疯了似的往前冲，李祁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副驾上的王淼头歪向一边，呼吸越来越弱，脖子上的血透过徐强的衣服渗出来，在座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徐强一手按着伤口，一手不停掐王淼的人中，声音带着哭腔：“王淼，撑住啊，医院快到了，你还没跟我掰扯清楚‘走后门’的事呢！”
十分钟的路，李祁云像开了一个世纪。刚拐进医院大门，就看见果果带着两个警员站在急诊楼前，手里还攥着执法记录仪。车还没停稳，果果就冲过来拉开车门，看见副驾上的王淼，脸色瞬间白了：“头，这是……”
“先别问，把张龙带回去，严加看管，他嘴里可能还有同伙的信息！”李祁云一把推开车门，弯腰抱起王淼往急诊室跑，声音都在抖，“医生！医生呢！医生，在哪儿，快救人！”
急诊室的灯亮起时，徐强才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满身的血和泥，衣服破得不成样子。李祁云站在抢救室门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脸上又沾了血——是王淼的，还是刚才被恶犬咬到时流的，他已经分不清了。
果果安排好警员送张龙回局里，折返回来递给他一瓶水：“头，你也处理下伤口吧，腿上还在流血。”
李祁云这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刺痛，刚才只顾着救王淼，竟忘了自己被恶犬咬了好几口。他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没事，等王淼出来再说。”
不知等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地说：“家属放心，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颈部动脉被咬伤，失血过多，还需要进ICU观察几天，后续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能醒的，他肯定能醒。”李祁云喃喃道，像是在说服医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徐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抓着医生的胳膊：“医生，他一定会醒的对不对？他才二十二啊，他还年轻，他还没……”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李祁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局里值班室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头！不好了！张龙在回局里的路上突然抽搐，送到医院检查，说是吞了什么东西，现在也在抢救，而且……而且我们在他胸口的包里，除了那张去雪山岭的火车票，还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风狼只是开始’！”
李祁云的心猛地一沉。张龙吞了东西？“风狼只是开始”？这个纸条又是什么时候放的？他突然想起张龙在村口说的“落单可不好”，还有那只泛着蓝光的黑狗——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畏罪潜逃，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团伙，张龙只是其中一个棋子。
他攥紧手机，对电话那头说：“盯着张龙的抢救情况，一旦他醒过来，立刻审！另外，查雪山岭的所有车次和住宿，还有张龙近半年的联系人，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
挂了电话，李祁云看向抢救室的门，又想起张龙被押上车时的笑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转头对果果说：“你现在回局里，把张龙的所有资料调出来，重点查他和‘雪山岭’的关联，还有那只叫‘风狼’的狗，查清楚是谁养的，跟张龙是什么关系。”
“好，我现在就去！”果果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
走廊里又剩下李祁云和徐强。徐强靠在墙上，声音沙哑：“头，你说……张龙背后的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李祁云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眼神变得锐利：“会，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王淼还在里面躺着，张龙还没开口，不管他们是谁，我们都得把他们揪出来，给王淼一个交代。”
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铐——刚才情急之下，他忘了把和张龙铐在一起的手铐解开，现在那副手铐还挂在他的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是在提醒他，游戏才开始一样。
第二天一早，ICU传来消息，王淼的手指动了一下；而张龙那边，虽然还没醒，但医生说他吞下去的是一小块塑料，里面裹着一张碎纸条，目前正在拼接。李祁云站在ICU窗外，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王淼，轻声说：“王淼，你看，我们快找到线索了，你赶紧醒过来，跟我们一起把坏人抓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果果打来的，声音带着兴奋：“头！查到了！那只叫‘风狼’的狗，是雪山岭一个废弃矿场的护院狗，而那个矿场，半年前被一个叫‘老鬼’的人承包了，张龙三个月前去过一次雪山岭，和‘老鬼’见过面！”
李祁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老鬼？废弃矿场？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雪山岭。他握紧手机，对果果说：“跟那边的刑警对接一下，让他们过去看看。”
“好，我这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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