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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再造大明 第34章:整饬军纪

小说:特种兵再造大明  作者:唐伯羊  回目录  举报

锐士营的第一声号角,比宁远堡所有营房的起床号早了一个时辰。

寅时三刻,天色还浸在墨色里,点兵场的火把却已亮得像片火海。于浩站在旗台旁,新裁的总旗甲胄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纸——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写下的军规,字里行间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五十一个士兵稀稀拉拉地往场里走,脚步拖沓得像灌了铅。赵五扶着腰,咳嗽声在寂静的黎明里格外清晰;那个叫狗剩的少年揉着眼睛,哈欠打得能看见嗓子眼;几个昨日刚入营的老兵更直接,往地上一坐,就着月光抽起了旱烟。

都站好了!于浩的声音陡然响起,像块冰投入滚油,柱形队列,间隔三尺,左右看齐!

场里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这才几点啊?鸡都没叫呢

以前总旗可没管过这么细,站哪儿不一样?

于总旗怕不是刚升官,想拿咱们立威?

王二柱听得眉头直皱,正要呵斥,却被于浩摆手拦住。他走上前,目光扫过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身影,最后落在那个抽旱烟的老兵身上。

把烟灭了。于浩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老兵抬了抬眼皮,吐出个烟圈:总旗,咱这烟袋杆抽了十年,提神。待会儿操练有劲儿。

军规第一条:营内禁止吸烟,违者杖二十。于浩展开手里的纸卷,火把的光映在字上,现在灭,只算违令,不灭,就是抗命。

老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在宁远堡待了十五年,从辅兵熬到战兵,连周千总都没对他说过重话,如今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训?他啪地把烟锅往鞋底磕了磕,火星溅在地上,却没起身,只是梗着脖子瞪着于浩。

场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得猛,也烧得险。

于浩没再说话,只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身在火光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嚓地钉在老兵脚边的泥地里,离他的靴子不过寸许。

我再说一遍。于浩的目光像淬了冰,灭烟,入列。

老兵的喉结滚了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那把颤动的刀,又看看于浩眼里不容置疑的神色,终于矮下了肩膀,哆嗦着掐灭了烟锅,低着头走到队列末尾。

还有谁不服?于浩环视全场,声音掷地有声。

没人应声。火把的影子在士兵脸上晃,映出几分惊惧,几分不服,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好。于浩拔出刀,用刀背敲了敲纸卷,从今日起,锐士营军规三十六条,条条落地。我念一条,你们记一条,做不到的,按规处置,谁也别想例外。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第一条:寅时三刻闻号起床,卯时初刻列阵完毕,迟到者,罚负重跑堡墙三圈。

第二条:队列行进,步伐整齐,口号洪亮,乱队者,罚站军姿一个时辰。

第三条:甲胄器械,每日擦拭,锈损者,罚抄军规十遍。

第四条:战时听令,令行禁止,违令者,斩...

一条条军规念出来,像一根根钉子,砸进每个人心里。这些规矩细得吓人,严得离谱——连吃饭不许吧唧嘴、睡觉不许打鼾都写在里面,比庙里的戒律还苛刻。

总旗,狗剩忍不住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这...这也太严了吧?咱们是当兵的,不是庙里的和尚...

当兵的怎么了?于浩反问,和尚守戒,是为了成佛;咱们守规,是为了活命。他指向关外的方向,后金的骑兵,弓马娴熟,来去如风,凭什么能挡住他们?凭散漫?凭侥幸?

他走到一个歪着身子的士兵面前,伸手把他的肩膀扳正:你松懈一分,敌人就多一分机会;队列乱一分,战场就多一分伤亡。这军规,不是给我立的,是给你们自己立的活命规矩!

士兵的脸唰地红了,赶紧挺直了腰板。

现在,练队列。于浩收起纸卷,走到队列前,齐步——走!

他率先迈动脚步,一步三尺,不快不慢,踩在地上发出均匀的踏踏声。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磕磕绊绊地跟了上去。有人顺拐,有人踩了前面的脚后跟,还有人走得东倒西歪,活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于浩喊着口令,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太阳从东边爬上来,把他们的影子从长拖到短,又从短拉到长。汗水浸透了棉甲,贴在背上像块冰,嘴里干得能吐出火,可谁也不敢停下——于浩就站在最前面,步伐始终如一,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总旗,歇会儿吧!王二柱喘着粗气喊,弟兄们都快顶不住了!

于浩没回头:我没歇,你们就不能歇。

又走了两圈,赵五突然腿一软,栽倒在地。他捂着腰,疼得脸都白了,嘴里直哼哼。几个士兵赶紧围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别动他。于浩的声音传来,军规第七条:非战伤不得擅离队列,违者同罚。

士兵们愣住了。赵五是老兵,又是医官,平时谁不敬他三分?于浩这是铁了心要较真?

赵五也急了,挣扎着想爬起来:总旗,我...我能行...

你不行。于浩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你的腰伤是旧疾,硬撑会落下病根。他转向队列,李明,送赵医官去伤兵营,给他请个假。

李明愣了愣,赶紧应声上前。

但规矩不能破。于浩看着赵五,你今日缺席操练,罚抄军规五遍,伤好后补练三个时辰。

赵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该罚,该罚。

等李明扶着赵五走远,于浩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军规虽严,却非无情。谁有难处,可禀可报,但绝不能以难避事。赵医官的罚,是他认的;你们的练,也得接着来。

不知怎的,刚才还憋着的火气,此刻竟消了大半。士兵们看着于浩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忽然觉得这严苛里,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正午时分,日头毒得像要烧起来。于浩终于下令休息,士兵们瘫在地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伙夫送来午饭,是糙米饭配咸菜,还有一锅浑浊的菜汤。

往常这个时候,抢饭、骂娘、吧唧嘴的声音能吵翻屋顶,可今天,谁都没敢出声。于浩坐在地上,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咀嚼时安安静静,连汤都喝得没声。

有样学样,士兵们也都慢慢放轻了动作。饭还是那碗糙饭,菜还是那碟咸菜,可安安静静地吃下去,竟比往日抢着吃更觉踏实。

总旗,那个抽旱烟的老兵凑过来,手里捧着个水囊,喝口水吧。

于浩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递回去:谢了。

老兵嘿嘿笑了笑,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早上...是我不对。

过去了。于浩摆摆手,往后守规矩就行。

下午练的是军容。于浩让每个人把甲胄卸下来,里里外外擦三遍,直到能照出人影。有个士兵的头盔锈得厉害,擦了半天还是斑斑点点,急得直跺脚。

于浩走过去,拿起他的头盔,指着锈迹说:锈从缝里生,病由懒中来。这甲胄是你们的壳,壳不硬,怎么挡刀箭?他取来沙子和猪油,用沙子磨,猪油擦,保管能亮。

士兵半信半疑地试了,果然,锈迹慢慢褪去,头盔渐渐露出了金属的光泽。他捧着亮闪闪的头盔,眼里满是惊奇。

不止甲胄。于浩环视众人,你们的刀,你们的弓,你们的手脚,都得像这头盔一样,磨得锋利,练得结实。

那天傍晚,夕阳把宁远堡染成了金红色。锐士营的士兵们站在点兵场上,甲胄锃亮,队列整齐,虽然脸上还有疲惫,眼神却亮了许多。

周显不知何时站在了场边,看着眼前的景象,捋着胡须,眼里满是惊讶。他记得这拨人昨日还是松松垮垮的模样,怎么一天功夫,就像换了支队伍?

于浩,周显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治军的本事,比我当年强多了。

于浩笑了笑:大人过奖了,只是弟兄们肯配合。

不是配合,是信服。周显望着那些挺直的脊梁,当兵的,不怕规矩严,就怕不公。你能以身作则,他们自然肯跟着你练。他顿了顿,又说,只是这军规,会不会太细了?

细才能实。于浩指着队列,大人您看,他们现在站得齐,不是因为怕罚,是知道齐了,战场上才能互相掩护;甲胄擦得亮,不是为了好看,是知道亮了,说明护得牢。

周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那面在晚风中飘扬的锐字旗,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夜里,于浩的营房还亮着灯。他趴在桌上,修改着白日里记下的军规疏漏,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门被轻轻推开,赵五端着碗药走进来,药碗上冒着热气。

总旗,趁热喝了吧,解解乏。赵五把药碗放在桌上,今日的军规,我抄完了。

于浩抬头,看见他手里的纸卷,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工工整整。他笑了笑:赵大哥有心了。

该的。赵五憨厚地笑,说真的,于总旗,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这样带兵的。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以前的官,要么凶得像狼,把兵当牲口使唤;要么懒得当虫,百事不管。像你这样,又严又细,还肯自己带头干的,真没有。

于浩喝了口药,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我要的不是一群听话的兵,是一群能打胜仗、能活着回来的兄弟。

赵五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光:我懂了。这军规,不是绳子,是盔甲。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卷军规上,也落在两个身影上。药香混着墨香,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散开。

接下来的日子,锐士营的军规像扎了根的树,一天比一天立得稳。

迟到的士兵,不用人催,自己就扛着石头去跑堡墙;队列乱了的,主动站到烈日下罚站;连吃饭吧唧嘴的,被人看一眼,立马就红了脸,赶紧放慢速度。

有次下大雨,操练的号角响时,不少人以为会取消,可跑到点兵场一看,于浩已经站在雨里,甲胄上淌着水,像尊铁铸的雕像。那天,没有一个人缺席,所有人都站在雨里,练队列,练拔刀,喊杀声盖过了雨声。

半个月后,周显带着各营总旗来锐士营观摩。当看到五十一个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甲胄亮得能映出人影,口号喊得震耳欲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还是那支辅兵凑成的队伍?一个总旗喃喃自语。

周显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于浩。那个年轻的总旗站在队伍旁,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像株在风雨里扎了根的白杨。

观摩结束后,有总旗来向于浩讨教,问他是怎么把一群散沙捏成铁块的。

于浩指着正在擦拭器械的士兵,笑着说:没什么诀窍。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就把规矩当盔甲。

夕阳西下时,锐士营的士兵们收操回营。他们的步伐整齐,背影挺拔,甲胄在余晖里闪着光。那面锐字旗在营门口飘扬,像是在宣告着,一支新的队伍,正在宁远堡的土地上,悄然成长。

于浩站在旗旁,望着远方的天际线。他知道,整饬军纪只是第一步,前路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硬的仗要打。但他不怕,因为他身后,已经有了一群站得齐、走得正、肯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

风从关外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营里的精气神。那是规矩立起来的骨,是信任聚起来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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