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车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引擎的嘶吼掩盖不住车内死里逃生的心悸。顾昭昭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不断扫向后视镜,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追踪。苏软软(林小满)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闭目凝神,试图安抚那如同被撕裂般刺痛的感知。
后座上,赵教授依旧昏迷,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呼吸微弱。
“他怎么样?”顾昭昭声音沙哑地问。
苏软软(林小满)勉强睁开眼,回头看了看。“身体很虚弱,精神……好像被一层东西隔绝了,像是在自我保护。”她顿了顿,补充道,“但他身上那股‘钥匙’的波动,很稳定。”
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他们成功带出了赵教授,也意味着带出了“归墟”的另一半密钥。
他们没有回之前的公寓。那里已经不再安全。顾昭昭早有准备,将车开向了城市另一端一个更隐蔽、以日租为主、人员流动复杂的旧式小区。他用假身份租下的一个小套间,成了他们临时的避难所。
将依旧昏迷的赵教授安顿在床上,顾昭昭立刻开始处理自己崩裂的伤口,同时检查车辆是否有被追踪的痕迹。苏软软(林小满)则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将那枚从陈启明那里得到的黑色芯片,与赵教授随身物品中仔细搜寻——最终,在他病号服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的微型芯片。
两枚芯片,一黑一白,静静地躺在苏软软(林小满)的掌心。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却同根同源的冰冷波动,仿佛失散已久的双生子,此刻终于重逢。
几乎在两者靠近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共鸣产生了。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触及规则层面的轻微震颤,通过她的掌心,直接传递到她的意识深处。
她脑海中那微弱的新生感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涟漪。一些模糊的、非语言的“信息”碎片,顺着这共鸣,悄然流入:
碎片……整合……
坐标……锁定……
门……虚数边界……
警告……能量阈值……
信息残缺不全,却指向明确!
“它们……在共鸣!”苏软软(林小满)抬起头,眼中带着震惊,“它们在自动整合信息!指向一个坐标……还有‘门’……好像在一个叫‘虚数边界’的地方!”
顾昭昭立刻凑了过来,看着那两枚仿佛活过来的芯片,眼神锐利。“虚数边界?那是什么?”
没人知道。这显然是一个超出常规物理学和地理学的概念。
就在这时,床上的赵教授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初时充满了茫然与浑浊,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很快,那层浑浊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属于学者的清明与锐利,尽管这锐利被深深的疲惫所掩盖。
他的目光扫过陌生的环境,落在顾昭昭和苏软软(林小满)身上,最后定格在他们手中那两枚共鸣的芯片上。
“……是你们……救了我?”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赵教授,您感觉怎么样?”苏软软(林小满)连忙上前,递过一杯温水。
赵教授没有接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枚芯片,眼神复杂,有激动,有恐惧,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悲凉。“黑白密钥……终于……重逢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顾昭昭上前扶住了他。
“教授,‘虚数边界’是什么?‘门’又在哪里?”顾昭昭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赵教授靠在床头,深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凝聚精神。他的眼神望向虚空,仿佛在回忆某种极其可怕又无比宏大的景象。
“‘虚数边界’……并非我们宇宙的物理坐标。”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它是现实与高维信息海洋之间,一道理论上存在的……膜。一道脆弱、不稳定,却又承载着无限可能的‘边界’。”
“星海……他们一直在寻找稳定抵达并撕裂这道边界的方法。‘心垒’是他们对灵魂能量的粗浅应用,试图用庞大的灵魂能量强行轰击边界;‘海德拉’是他们对意识本身的扭曲工具,试图找到能够承受边界信息洪流的‘合格容器’……”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度厌恶和恐惧的神色:“而‘衔尾蛇’……是他们的‘守门人’,也是他们试图投入边界、吞噬高维信息以完成自身‘进化’的……怪物!”
顾昭昭和苏软软(林小满)屏住呼吸,听着这如同天方夜谭,却又与他们的经历丝丝入扣的真相。
“那这两枚密钥……”苏软软(林小满)举起手中的芯片。
“它们……是‘归墟’的钥匙。”赵教授的目光回到芯片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不是星海创造的,是我们在研究高维信息理论时,偶然从一个古老文明遗迹的记载中破译并……仿制出来的。它代表的,并非创造,而是……‘终结’与‘重置’。”
“归墟……可以关闭那扇‘门’?”顾昭昭急切地问。
“不,‘门’是无法被常规手段关闭的,一旦被稳定开启,就如同在堤坝上凿开了洞。”赵教授摇了摇头,眼神悲悯,“‘归墟’的作用,是……格式化。将跨越边界涌入的、足以扭曲现实规则的高维信息乱流,以及被其污染的一切……包括‘衔尾蛇’……彻底‘归零’,还原成最本初的无序状态。”
他看向顾昭昭和苏软软(林小满),语气沉重得如同山岳:“但启动‘归墟’,需要庞大的、纯净的能量源作为引信,并且……需要有人,在‘门’的内侧,也就是在虚数边界之上,完成最终的激活。那意味着……”
意味着执行者,将与那些被污染的信息和“衔尾蛇”一起,被“归墟”格式化,彻底消失。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终于知道了终极的武器,也知道了使用这武器的终极代价。
“星海……他们开启‘门’的地点,在哪里?”良久,顾昭昭才声音干涩地问道。
赵教授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抵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坐标……就在共鸣产生的信息里……黑白密钥合一,会自行指向那里……”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决绝,“他们……已经快要成功了!‘衔尾蛇’的活性越来越强,说明‘门’的稳定性正在急剧提升!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一旦高维信息大规模涌入,整个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都可能被扭曲、崩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苏软软(林小满)手中的两枚芯片,共鸣陡然变得剧烈起来!它们发出的冰冷波动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急促的、仿佛警报般的频率!
同时,苏软软(林小满)脑海中那些模糊的信息碎片迅速变得清晰,最终凝聚成了一个极其精确的、并非存在于常规地图上的三维坐标!那感觉,就像有一个无形的箭头,穿透了层层空间,指向了某个特定的“点”!
“坐标……确定了!”她失声喊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窗外远处,城市某个方向的地平线上,夜空似乎极其细微地、不正常地……扭曲了一下?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毛玻璃在看星星。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抑感,如同潮水般悄然弥漫开来。
普通人或许毫无所觉,但房间内的三人,以及依旧在公寓沉睡的陈启明(如果他还有感知的话),都同时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门……他们在强行稳定‘门’!”赵教授脸色剧变,挣扎着要下床,“来不及了!必须立刻行动!”
顾昭昭一把按住他。“教授,您现在的状态不行!告诉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赵教授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扫过顾昭昭,最后落在苏软软(林小满)身上,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了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能量……启动‘归墟’需要庞大而纯净的能量……‘心垒’崩溃时逸散的部分灵魂本源?不,不够纯粹……除非……”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苏软软(林小满)的躯壳,看到了她灵魂深处那点源自“净化之光”和无数次“躺平”沉淀下来的、极致的“静”之本质。
“……或许……你可以……”他喃喃自语,随即又猛地摇头,似乎觉得这想法太过疯狂和残忍。
他转而看向顾昭昭:“年轻人,你需要护送密钥抵达坐标点,找到‘门’的物理锚点,将密钥插入启动接口。那附近……必然是星海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也是‘衔尾蛇’本体盘踞之所!”
他再次看向苏软软(林小满),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嘱托的沉重:“而你……孩子,你的‘本质’……或许是引导能量、激活‘归墟’的关键……但那条路……九死一生……”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顾昭昭挺直了脊梁,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坐标给我。我去。”
苏软软(林小满)握紧了手中依旧在急促共鸣的芯片,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脑海中清晰的坐标,又看了看窗外那令人不安的、微微扭曲的夜空。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情告别。
在终极的危机面前,选择变得简单而残酷。
他们知道了目标,知道了方法,也知道了代价。
现在,只剩下行动。
通往“虚数边界”的道路,已经在他们脚下展开。而道路的尽头,是拯救,还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终末,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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